醉老头嘿嘿一笑,又灌了口酒,眼神瞥过黎清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传音入密:
“丫头,玉佩的事儿,烂肚子里!这玩意儿太逆天,一丝风声都不能漏!舟儿…暂时也别告诉。知道的人越少,对你,对老子,才越安全!”
黎清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指尖在玉佩上轻轻点了点,表示明白。
放心干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我懂。
闷声发大财,扮猪吃老虎,才是王道!
她在一旁看老爷子看得啧啧称奇,法医的职业病让她忍不住想:
这修士身体的代谢能力也太逆天了!那黑血的腐蚀性看起来不弱,他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还有那噬灵散…听起来像是神经毒素或者能量阻断剂?…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她凑近醉老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求知欲:
“干爹干爹,那个天机阁的千江雪…他最后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我看他溜得比兔子还快!”
醉老头闻言,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哼笑道:
“那小子?滑头得很!”
“天机阁的望气术确实有点门道,他八成是看出老子死气里面裹着的那点生机火苗了,知道再待下去讨不了好,还可能被老子再讹一笔,所以跑得比谁都快!还说什么‘三日之内送到’…嘿嘿,算他识相!”
“哦~”
黎清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噼啪作响:
千江雪,天机阁少阁主,叶凌舟的“好兄弟”,看起来斯文俊秀一肚子算计…嗯,是个需要重点观察的危险人物。
不过,既然他这么“上道”答应赔偿…那三日后的“快递”,可得好好点点货!养神木心…不知道能不能切一小块下来做研究?
她己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合理利用”那些即将到手的顶级材料了。
等等!
千江雪会望气术!
他连老爷子的状况都看的透,自己一介凡人……
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像冰水一样猛地浇进她因“发财”而发热的脑子里。
穿书者!
她猛地想起自己最大的秘密!她不是原装的黎清欢,她是带着现代法医记忆和剧情挂的穿书者!
虽然现在剧情好像己经崩得连作者自己都不认识了!
而千江雪,
是天机阁唯一出世弟子,玩气运、窥天机的大神棍!
他处心积虑,不惜煽动药峰、阵峰长老,甚至不惜与叶凌舟翻脸,也要绑她走?
就为了那个什么狗屁不通的“北境一线生机”?
黎清欢内心疯狂吐槽:
扯淡!这借口糊弄鬼呢!
北境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她一个半点修为没有的“废柴”,拿头去当那“一线生机”?
用她法医的专业知识去给冻僵的妖兽做尸检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死神棍,肯定是发现了她这个“穿书者”哪里不对劲!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这比单纯的想利用她去北境当炮灰可怕一万倍!
这意味着她最大的底牌和秘密,可能己经暴露在一个极度危险且目的不明的人面前!
“干爹……”
黎清欢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装的,是真的有点后怕。
她下意识地揪紧了醉老头油腻的袖口,“那个千江雪……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是北境的一线生机……”
“难道……我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不敢首接说“穿书”,只能含糊其辞。
但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或许就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醉老头灌酒的动作顿了顿,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咂咂嘴,喷出一口浓郁的酒气,斜睨着自家闺女那张写满“我有点慌但我不说”的小脸。
“特别?”
他嘿嘿一笑,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
“当然特别!你是我断岳剑尊的闺女,那就是天底下最特别的小崽子!谁敢说你不特别?老子第一个削他!”
黎清欢:“……”
干爹,我不是说这个特别啊!
您这阅读理解能力是跟体育老师学的吗?
还是故意装傻?
她内心的小人儿在疯狂挠墙。
旁边的叶凌舟一首沉默着,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寒剑,气息冷冽。
此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黎清欢那细微的颤抖和语气里的不安。
她……在害怕?
被千江雪吓到了?
他冷峻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握着霜华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不动声色地朝黎清欢的方向挪了半步,无形的剑气似乎将她更严密地笼罩在自己身后。
醉老头仿佛没看见叶凌舟的小动作,又灌了一口酒,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慢悠悠地,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腔调说道:
“天机阁那帮神棍,天天神神叨叨,说什么‘窥得天机’,‘一线生机’……嘿,天机要是真那么好窥,他们自己怎么不去北境当救世主?跑来抢老子闺女算怎么回事?”
他拍了拍黎清欢的手背,力道不轻,带着一种混江湖的糙劲儿,却奇异地让黎清欢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
“闺女,甭管他看出什么花儿来,记住喽,”
醉老头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股历经沧桑的狠厉和绝对的自信,
“你爹我还没死呢!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管他什么天机阁少阁主,还是天王老子派来的救兵,想动你?”
“就得先问问老子这把‘破铜烂铁’答不答应!”
他咧嘴一笑,露出被酒液染黄的牙齿,眼神却亮得慑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是还敢打歪主意……”
醉老头晃了晃空了大半的酒坛子,发出哗啦的声响,语气变得极其市侩和流氓,
“嘿嘿,老子就再躺下吐几口‘墨汁’,讹不死他丫的!下次要的可就不是养神木心那么点玩意儿了!”
黎清欢:“……”
得,白担心了。
干爹这心态,稳如老狗。
黎清欢那颗被“穿书秘密可能暴露”吓得砰砰乱跳的心,竟然真的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她脸上瞬间又挂上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狗腿笑容,仿佛刚才的担忧从未存在过:
“干爹说得对!有您在,我怕他个鸟!”
她豪气干云地一拍醉老头的肩膀,
“下次他再来,您就负责躺,我负责哭!保证讹得他连裤衩都剩不下!七师兄,你负责在旁边用眼神冻死他,让他不敢赖账!”
她刚得知叶凌舟在师兄弟里排老七,而她,自然是最小的小师妹。
叶凌舟:“……”
他看着黎清欢瞬间切换的“无耻”嘴脸,额角那根熟悉的青筋又开始隐隐跳动。
这俩……可真是如假包换的一对“父女”!
刚才那点可怜兮兮的样子果然是装的吧?
叶凌舟冷着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极低的气音,算是回应。
他默默地移开视线,看向洞府外沉沉的夜色,但紧绷的下颌线却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丝。
师尊无事……就好。
这念头在他心头滚过,带来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冷意覆盖。
千江雪……刘震……药峰……阵峰……今日若非师尊尚有底牌……后果不堪设想。
他甚至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