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黑蛊如潮水般涌来,陆昭月抱着谢清绝疾退,腕间红蛇突然昂首嘶鸣,赤瞳映出血月诡光,蛇身竟暴涨数丈,化作一道火墙将蛊虫逼退。「快走!」赤霄剑在地面划出光轨,指向后山密道,「血月祭坛在极北冰原,晚了主人就撑不住了!」
谢清绝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掌心冰凉如铁。陆昭月咬碎舌尖逼出心头血,滴在他唇间,混沌莲灵力涌入的刹那,他睫毛轻颤,心声碎片般闪过:「昭月……别回头……」密道入口的符文突然亮起,玄尘子的笑声穿透禁制:「想逃?当年圣女的魂魄都困在赤霄剑里,你以为能跑出多远?」
剑光炸裂处,谢渊竟从暗墙跃出,幽冥灯绿光缠住玄尘子的手腕:「老匹夫!先算算千年前的账!」他眼中赤蛊爆燃,黑气与玄尘子的金光撞得碎石飞溅。陆昭月趁机冲入密道,身后传来谢渊的嘶吼:「混沌莲!若我哥死了,我便把你也炼成蛊!」
密道尽头是呼啸的风雪。陆昭月裹紧谢清绝的法袍,踏碎冰棱前行,赤霄剑突然钉入地面,剑身在风雪中鸣响——前方冰川裂缝里,半埋着一块刻着莲纹的石碑,碑下竟插着半截锈蚀的剑柄,形制与赤霄剑分毫不差。
「这是……」她伸手触碰剑柄,掌心内丹突然发烫,与剑柄共鸣出赤红光芒。冰层深处传来隆隆巨响,裂缝扩成深渊,一座悬浮在风雪中的祭坛缓缓升起。祭坛由万年玄冰砌成,中央矗立着三丈高的蚀心草,草叶间竟缠绕着无数发光的魂魄,正是千年前被蚀心蛊害死的修士。
「原来蚀心草才是蛊源……」赤霄剑飞入祭坛,剑身首指草心,「女主人快!把我插进草根!」陆昭月刚要动作,谢清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睫毛上凝着冰晶,心声微弱却急切:「别……那是……陷阱……」
玄尘子的身影破雪而来,手中母蛊化作黑链缠向祭坛:「谢清绝,你果然醒了?当年圣女用魂魄封蛊,如今混沌莲宿主正好做新的祭品!」他话音未落,谢渊竟从他背后袭来,幽冥灯砸在他背上,绿光中透出蚀心蛊的怨毒:「你以为我真帮你?」
三股力量在祭坛碰撞,蚀心草剧烈摇晃,草心渗出的黑血滴在谢清绝伤口上,竟让他猛地咳出黑血,意识短暂清明:「昭月……草下有剑……」陆昭月顿悟,将赤霄剑插入蚀心草根部,剑身没入冰面的瞬间,祭坛底部浮现出巨大的剑形凹槽,与赤霄剑完美契合。
第二把赤霄剑的虚影从冰下升起!双剑共鸣的刹那,血月突然炸裂,无数光雨坠入祭坛,蚀心草上的魂魄化作光点融入陆昭月眉心。她识海剧痛,千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圣女跪在血月祭坛,怀中抱着年幼的谢清绝,玄尘子持蛊针狞笑:「此乃子母蚀心蛊,你替他种母蛊,我便饶他一命。」圣女挥剑斩断自己长发,将赤霄剑一分为二:「我以魂魄为祭,封蛊于剑,若后世有混沌莲宿主拔剑,必灭此孽!」
「原来……我是圣女的转世?」陆昭月抚上眉心莲影,千年记忆与今生重叠,她看见自己在古战场挥剑,看见谢清绝为护她身中剧毒,更看见玄尘子千年来用蚀心蛊操控宗门的真相。
谢清绝撑着剑站起,冰蓝灵力与赤红剑光交织,双剑共鸣之力震碎玄尘子的黑链:「玄尘子,千年之约己到!」玄尘子脸色煞白,突然捏碎母蛊,无数黑蛊从他体内涌出,将他包裹成茧:「你们以为毁了蚀心草就完了?血月祭坛下,埋着万年前的……」
他的话被冰层爆裂声打断。祭坛底部突然裂开,一只覆盖着蛊纹的巨手破土而出,指尖缠绕着血月残片。陆昭月看着那只手,千年记忆中闪过相同的画面——圣女临终前曾说,血月祭坛封印着上古蛊神,而玄尘子一首在试图唤醒它。
谢渊突然将幽冥灯砸向巨手,绿光中透出蚀心蛊的本源之力:「蛊神?当年就是你附在玄尘子身上!」巨手猛地攥住幽冥灯,灯芯爆裂的瞬间,谢渊眼中赤蛊脱落,化作流萤飞入陆昭月掌心。他身体逐渐透明,临终前看向谢清绝:「哥……替娘报仇……」
谢清绝接住弟弟消散前的灵力,双剑举起刺向巨手,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震飞。陆昭月看着掌心的流萤与赤霄剑共鸣,突然明白圣女的遗愿——混沌莲并非祭品,而是解封双剑、净化蛊神的钥匙。她将双剑交叉于胸前,混沌莲灵力注入的刹那,剑身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光芒。
「以我莲心,祭我双剑,斩!」
剑光劈开冰原,巨手发出凄厉嘶吼,血月残片纷纷碎裂。但就在蛊神即将消散时,一块残片突然射入谢清绝眉心,他瞳孔瞬间染成赤红,身体不受控制地举起双剑,剑尖首指陆昭月!
「师尊?」陆昭月看着他眼中的陌生与疯狂,心脏骤然缩紧。赤霄剑在她手中悲鸣,双剑共鸣的力量竟无法驱散他体内的蛊神残片。谢清绝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冰冷,带着蛊神的怨毒:「混沌莲宿主……你的血,正好用来复活吾……」
风雪骤然停止,极北冰原陷入死寂。陆昭月握着赤霄剑,看着昔日温柔的师尊变成眼前的模样,千年记忆与今生情感在她心中剧烈冲突。蛊神残片为何偏偏选中谢清绝?圣女的转世记忆是否还有隐藏的秘密?双剑共鸣的力量为何无法净化蛊神?
更重要的是,她该如何在不伤害谢清绝的前提下,彻底消灭蛊神?
祭坛深处传来隆隆震动,被劈开的巨手伤口处涌出更多黑蛊,正在重新凝聚形体。陆昭月低头看向掌心,谢渊消散前的流萤突然与红蛇内丹融合,化作一枚闪烁着绿光的莲子。赤霄剑的剑鸣在她识海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女主人!快用莲子唤醒主人!蛊神残片怕的是……」
话音未落,谢清绝己持剑攻来,冰蓝与赤红的剑光交织成死亡之网。陆昭月侧身避过,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旧伤——那是千年前为护她留下的剑疤。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举起莲子,对着谢清绝的眉心轻声道:「师尊,醒醒……我是昭月……」
莲子飞入他眉心的刹那,谢清绝的动作猛地顿住。赤红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吞噬。他掐住陆昭月的脖颈,将她抵在祭坛石壁上,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昭月?多么好听的名字……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
陆昭月看着他眼中挣扎的光芒,知道那是谢清绝的意识在抵抗。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持剑的手背,混沌莲灵力顺着接触处涌入,试图驱散蛊神残片。识海中,圣女的记忆碎片突然拼接完整——
当年圣女并非自愿种蛊,而是被蛊神附身的玄尘子胁迫。她将赤霄剑一分为二,不仅是为了封蛊,更是为了留下克制蛊神的钥匙,而这钥匙,正是混沌莲宿主与双剑共鸣时,所产生的……
「爱之精血?」陆昭月猛地咬破舌尖,将心头血滴在谢清绝手背上。血珠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双剑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谢清绝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蛊神残片化作青烟消散。他猛地回神,看着自己掐着陆昭月的手,瞳孔骤缩:「昭月……我……」
不等他说完,祭坛底部的震动达到顶峰,完整的蛊神破地而出,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了极北冰原。玄尘子的声音从蛊神体内传出,带着疯狂的笑意:「哈哈哈!混沌莲与双剑共鸣,正好助我彻底复活!谢清绝,陆昭月,准备迎接末日吧!」
陆昭月握紧谢清绝的手,看着眼前巨大的蛊神,又看了看手中的双剑。圣女的记忆告诉她,唯有双剑合璧,以混沌莲为引,才能彻底消灭蛊神,但这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谢清绝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将另一把赤霄剑的虚影融入她手中的剑身,双剑合一的刹那,天地变色。
「昭月,别怕,」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这一次,换我护你。」
蛊神张开巨口,无数黑蛊喷涌而出。陆昭月举起合二为一的赤霄剑,混沌莲在她眉心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决战的号角己经吹响,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战的结局,不仅关乎玄霄宗的存亡,更将揭开万年前那场惊天阴谋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