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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神医简逸

刚过午时不久,阳光温暖,风抚青松。

李常宁西人沿着条无人的小巷,往长平街走着。

他们要去拜会游医后人。

因为,周子询“生病了”。

“兄长你何时开始不舒服的?阿娘可知道?可看过大夫?”周子安走在周子询旁边,微皱着眉,语气关切。

“你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温垚竖眉,话跟在周子安的后面吐出来,“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这家伙!跟李常宁说都不跟他说!眼里还有没有他了!

周子询讪讪一笑。

他自然没有生病,这不过是方才同李姑娘商量出来的去见轻棠的借口。

但他从未扯过谎,被周子安和温垚这么一通关心的问候,动作言语间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目光闪躲,清咳了两声,先是对着周子安温声说:“别担心,不过前两天突然觉得……嗯,胸口有些不舒服,没告诉娘,怕她担心,己经看过大夫了。”

又看向温垚:“不是多严重的病。”

“不严重?”温垚不信。

不严重还犯得着去找那游医后人?上京那么多大夫治不好么?

而且他了解周子询,他向来报喜不报忧。

温垚拧起眉心,打量着他,那表情,似乎非要找出那么些蛛丝马迹。

周子询心虚,胡乱地点着头,觉得自己快要露馅,加快了步子:“对,不严重,就是……比较罕见。”

李常宁抱着白糖走在最前面,听着他们的对话,想笑不能笑出声,忍得肩一耸一耸的。

让周子询说谎,真是为难他了。

周子询轻叹了口气,快步上前与她并肩,问:“李姑娘,还要多久?”

李常宁收了笑容,清咳两声,抬起只手揉了揉脸颊,而后指着前方,“快了快了,呐,那边拐过去就到了。”

*

长平街,简宅。

看着面前的宅邸,李常宁心里一阵感叹。

果然同他所说,高大,漂亮。

她上前扣门,不多时,里头传来一声“来了”。

很快,朱漆大门由内打开。

一长眉凤眸,颊边含笑的白衫青年出现在几人面前。

长身玉立,衣袂飘飘,远远瞧去,竟真有那么几分济世救人,仙风道骨的意味儿。

“这位便是那江湖游医的后人——简逸。”李常宁顿了片刻,加上一句:“简神医。”

“神医”简逸微微一笑。

他难得的礼数周到,拱手道:“几位好,鄙人简逸,大道至简,超然自逸的简逸。”

语落,放下手,目光扫向李常宁身后三人。

他的视线在周子安身上多停了会儿,不过只有几息,谁也没察觉。

简逸问:“不知三位公子是谁身体有恙?”

不等三人回答,他又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周子询:“这位公子……”

“近来可是心慌气短,口苦难解?”

李常宁侧首,朝周子询眨了下眼,周子询会意,煞有介事地点头:“是。”

简逸一拍手掌:“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温垚拧眉问。

他怎么觉得这人像个江湖骗子?

简逸抬手,摸着下巴,答他:“病症对了!”

温垚:……

说了跟没说一样。

周子安:“神医,我兄长是什么病?”

简逸余光瞥向他,品味着这声“神医”,心情大好。

昨夜常宁和他说宋长安失忆了可能不记得他,那敢情好啊。

他之前还嘲讽他,呵呵,如今还不是得乖乖地叫他一声神医?

简逸这般想着,突然笑出了声。

李常宁想知道他会编出个什么病,周子安温垚在等他的回答,一时没人说话,衬得他这声笑极其突兀。

李常宁不着痕迹地瞪他一眼。

那眼神是在问:干什么呢?

温垚狐疑:“神医笑什么?”

比起周子询,好像他更有病的样子。

简逸敛了笑容,飞快思考:“啊……哦,咳咳,我呀,嗯……”

找补道:“笑你们找对了人,这天下就没有我简逸治不好的病!来来来,进来!”

简宅内。

“神医府中怎的一个人都没有?”温垚疑问。

这么大一座宅子,一路走过来半个人影也没有,更像骗子了。

临时租了个地方行骗,事后再也找不到人影的那种。

“本神医不是人呐?”简逸暗自白他一眼。

温垚:……

李常宁扶额。

这时,一妇人走近,“公子。”

“这不是人吗?”简逸又呛温垚一句,而后回眸,向几人介绍:“这位是府上管事,秦娘子。”

“秦娘子”微微抬眸,欠身一礼,看向三人。

只一眼,她就认出周子询是她的孩子。

有所感应似的,周子询与她对视。

几乎是立刻,他便知道了,面前这个人,就是他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轻棠眸子渐渐含上水光,意识到后匆匆垂头。

她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看着这位“秦娘子”,李常宁不免愣住。

简逸这一手易容术真是出神入化。

任谁也不会把面前这模样普通的妇人与绝色风华的青梨联系在一起。

看着她的反应,简逸沾沾自喜,微微垂首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样,我的易容术可是天下一绝。”

颇有些邀功求赏的意思。

“行了你,赶紧给周公子看病。”

青年嘻嘻一笑,领众人进正厅。

他有模有样地给周子询把脉,表情逐渐凝重。

李常宁都快以为周子询真的得了什么绝症了。

周子安焦急问:“怎么样?”

简逸挥了挥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声:“去内室,行针。”

他推着周子询进内室,又偏头对着轻棠道:“秦娘子,麻烦你打个下手。”

内室。

刚进来,简逸就从后窗户翻出去了,贴心地将这方空间留给母子二人。

窗子没关紧,些许白蒙蒙雾气飘入,轻棠似乎有些冷,也可能是紧张,打了个颤儿。

周子询抿唇,走过去关了窗,看到桌子上的手炉,试了试温度,将暖烘烘的手炉递给她。

轻棠接过,看着举止温雅的少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她生他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而后就与他分开,她不知如何做一个母亲。

但,大抵是血脉相连,一看见他,她心里就很开心,这是一种本能。

她握着手炉,将手拢在衣袖下,小心翼翼喊道:“……询儿。”

昨夜与今晨反复练习过,可真叫出来,还是带着颤音。

周子询。

南宫姑娘告诉她他名叫周子询。

询,是个好字。

周子询掐着手指,应了一声,而后无言。

其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话很多问题的,可不知怎么回事,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思索了许久,轻声问:“您能告诉我,我的生辰吗?”

轻棠脱口而出:“冬月十西!”

这个日子她永远记得。

冬月十西。

周子询一怔。

竟然,是同一天。

外面,温垚与周子安坐立不安。

“己经快一柱香了,这么慢?”

“你以为是扎一下然后就那么简单吗?”李常宁拿起一块枣泥糕,说道。

“兄长的病很严重吗?方才简神医的脸色很不好。”

李常宁递给他一块糕点,宽慰道:“不严重,他这人就这样。”

温垚不满她对他对周子安明显不同的语气和态度,问:“李常宁,你干嘛老是呛我?”

“有吗?”

“没有吗?”

少女眨了眨眼,不想与他争辩,无奈摊手:“你说有就有吧。”

这时,忽然传来“扑通”一声,是重物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一声“喵!”紧随其后,白糖的急唤。

李常宁与温垚看去。

“周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