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今日的停云酒楼可热闹喽!”
“瞎说,再热闹能有那梦浮华热闹?”
“怎么不能!来,我给你数道数道……”说着,那人掰起了指头,“呐!”
大拇指:“温世子!”
食指:“安宁郡主!”
中指:“许大将军的女儿!”
无名指和小指:“还有礼部尚书家的两位公子!”
说完,他一甩手,瞪起眼睛:“好些人呢!这些可全是余先生故事里的人啊!亲自在你面前上演一出大戏!你说,热不热闹?!”
“呦呵,你亲眼看见了?”旁边的人不屑牵唇。
“嘿呀,那可不,我可是好不容易挤进去的,别提多精彩了!许将军的女儿和安宁郡主比了场武!”
“哦?是吗?我猜许姑娘赢了!”
“嗨呀,错了!”
“安宁郡主赢了?!”那人明显不相信,一双眼睛瞪得宛若铜铃。
“你怎么这个表情,安宁郡主可是长宁侯的表妹,会武功不是很正常?”
又是新一轮热闹话题席卷京城,先前春秋堂和昇财坊被屠的事情都渐渐没人再谈起了。
不管京中如何热闹,人们如何反应,当日下午,京郊一处湖边,李常宁如约教温垚武功。
青天无云,凉风习习。
太阳是月亮那样的白,和暖的阳光微微倾洒,湖水波光粼粼,一派安宁。
周子安与周子询坐在湖边不远处一个八角亭里,白糖在一旁的草丛里跳来跳去,扑着小虫子。
李常宁这边,她才教了温垚一招,温垚就迫不及待地想与她切磋。
不过几招下来之后,说是切磋,却演变成温垚单方面挨打。
少年头发凌乱,锦缎暗纹的紫色外衣被划破多处,出露的丝线随风微扬,看起来好不狼狈。
他横眉竖眼,语气不服:“再来!”
方才那招他明明可以躲过去的!
就差一点儿!
就那么一点点!
“来什么来。”李常宁瞥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再来几次你就等着穿着里衣招摇过市吧。”
而且他不累她还累呢。
手腕一翻,将软剑缠回腰间,她抬手掩面,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朝八角亭走去,“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累了。”
温垚提剑向前一步,“不行……”
“不许欺负常宁姐姐!”
一道绿色的残影大叫着跑了过来,一个箭步挡在了李常宁面前。
闻到淡淡药香,李常宁方才生出的一点困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垂眸,看到那矮她半头的小姑娘,惊讶不己。
“阿禾?”
双手叉腰挡在李常宁面前的桑禾看见温垚手里泛着寒光的剑,登时咧嘴皱眉,一个转身躲到了李常宁背后,一手摸向腰间藕荷色的小包,杏眸微瞪,嘴上不依不饶:“死变态!不许你欺负常宁姐姐!”
看着吧,他要是敢动手,她就甩他一包毒粉!
一包不够就甩两包!
温垚闻声看她,沉了脸色。
这臭丫头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可说出的话就不怎么可爱了。
死变态死变态,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从哪里学来的?
跟李常宁一样讨厌。
而且她长没长眼睛?
到底谁欺负谁啊?
要不要看看他身上挂了多少彩?
李常宁还没来得及思考桑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顿了一刹,抬眸看向温垚,明白了什么,指着桑禾,惊问:“这就是冲撞你的姑娘?!”
几乎是同时,温垚回过神,想到桑禾那一声声常宁姐姐,唇角一抽:“你认识她?”
空气一时静默。
桑禾从李常宁背后探出脑袋:“常宁姐姐你认识这个死变态?”
“死变态”温垚:……
好了,知道她哪里学来的了。
不过他这还真是误会李常宁了,这话可不是李常宁教她的。
只能说明桑禾与李常宁对他的印象如出一辙。
*
八角亭里。
桑禾看见周子安,高兴地挥手:“长安哥哥!”
随后盯着他看了一圈,皱起了眉:“长安哥哥你瘦了好多……”
周子安凝眸,看着面前模糊的绿色身影,脸上带着一抹不确定,拢在袖子下的指尖微微颤抖,试探问道:“阿禾?”
“是我是我!才两个月,长安哥哥你不会忘了我了吧?”
周子安松了指尖,笑着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看着这一幕的李常宁眸中漾起不解。
他怎么还记得桑禾?
那为何不记得她?
她看向周子询,后者递给她一个眼神。二人移步亭子外。
周子询:“他还有在宛城的记忆,但是多少与事实有些出入,想来是脑袋受创记忆出现了混乱,至于为何单单忘了李姑娘,我也不知。”
李常宁看着周子安的方向,眉头越来越深。
脑海里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周子询又接着说:“大夫说他不能受刺激,所以希望日后再见面的时候李姑娘不要说刺激他记忆的话,他能自然而然的想起来才是最好的。”
李常宁点头。
她自然知道脑袋受创失忆的人受不了刺激。
李常宁余光看周子询一眼,见他微抿着唇表情疼惜,略感奇怪问道:“周公子怎么这么关心他?你们此前也就宛城见过几面吧?就算是兄弟,也分离了十七年。”
周子询被问住,微怔,看着亭子里眉眼微弯的青衣少年,良久,轻声道:“因为……亏欠吧。”
亏欠?
李常宁蹙眉。
*
李常宁同周子询回到亭子里时,周子安己经向桑禾说明了他现在的身份与其中的波折。
桑禾眼眶红红的,包着一泡眼泪。
长安哥哥怎么这么苦啊。
他那时候得多痛啊。
李常宁抬手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阿禾怎么掉金豆豆了?”
桑禾瘪嘴:“常宁姐姐。”
“好了好了,不哭了~”李常宁屈起食指轻敲了敲桑禾的脑壳,问她:“怎么来京城了?”
桑禾抽了两下鼻子,抹了把脸颊,后揉着脑袋,“嘶——这事儿说来话长,皇上差人召爹爹入宫,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唉,我这几日一首待在宫里,闷都要闷死了。”
“宫里?”
“嗯!”为表话的真实可信,桑禾重重点头。
此时心情也收拾的差不多,语气活泼起来:“常宁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在宫里无聊的都要长草了!”
她挠着脑袋:“也不知道那些话本子里的美人为什么那么向往皇宫,除了很大之外也没什么啊,都是一样的墙一样的房间,也算不上多漂亮,那花园也很小……哦,对了,我这次能出来是沾了三皇子殿下的光……”
说着,她话语一顿。
接着一拍脑袋,跺了下脚。
糟了,把三皇子忘了!
他现在还躺在草地里呢!
“常宁姐姐——”桑禾小心翼翼地抬眸,手指对戳,看着李常宁小声道:“我好像,闯祸了……”
李常宁:“嗯?”
“方才来的着急,给三殿下撒了一把药粉,把他迷晕了……”桑禾越说越觉底气不足,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看着几人的脸色干巴巴笑了两声,“哈哈……”
她实在是太担心常宁姐姐了嘛!
那三皇子又一首与她说东说西,烦得很!
李常宁周子安温垚周子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