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李常宁对着他挥手，语气关切。
怎么这个表情？
周子安回神，张了张唇，轻轻吐出两个清晰的字来：“模糊。”
语落，少年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开心起来。
他现在说话时，嗓子也不会那么痛了。
“不愧是灵药。”周子询感叹。
京中其他郎中都说他的嗓子只能慢慢调理，眼睛也是最少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她这一瓶药就快治好了。
“那可不。”李常宁放下心，神色骄傲。
她此次取的是心头血，看来效果比手腕取的血更好些。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走动声。
温垚瞥了眼雕花木门，看见窗户纸后影影绰绰的人影，疑问：“这外面干什么呢？”
周子询想起什么，回答：“今日有域外美人的飞天舞表演。”
“域外？美人？飞天舞？！”温垚眼睛一亮。
好生新奇的玩意儿！
而且那域外的美人……
美人骨一定很漂亮吧？
温垚语气兴奋：“走，我们也去看看！”
“要去看吗？”李常宁偏头，问周子安。
少年看着面前模糊的白色身影，握紧了药瓶，点头。
李常宁同温垚先出了厢房，周子询扶着周子安走在后面。
二楼围栏前己经熙熙攘攘站了好些人。
李常宁好不容易找到一小块能站得下他们几人且能看见楼下的空地方，正准备让温垚叫周子询带周子安过来，一个绿裙少女忽然挤身上前，碰瓷儿似的跌倒在地。
“哎呀！”
听到痛呼的声音，李常宁垂眸，见那少女眼含泪水：“我不过是看见郡主在这里想要过来打个招呼，郡主为何要绊我？”
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的李常宁：？
她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一时间纷纷投来目光。
“哇，这就是安宁郡主？果真是超脱凡俗！”
“你哇什么哇，没听见她绊了人家姑娘吗，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肠坏！”
“就是就是，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蛇鼠……不对，蛇蝎，哦，蛇蝎美人！”
“嘿，你这人，你看见郡主伸脚了？”
“怎么，你看见郡主没伸脚了？”
“哦吆，你想吵架是不是？”
“来啊，吵啊，谁怕谁？”
陈思茗听着周围的议论，暗暗勾唇，却是垂头憋红了眼，接着仰首，捏着裙子一角大声控诉：“我可有惹到郡主，郡主为何这般欺负我？”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过来的刑部尚书家小公子齐书怀赶忙上前，来不及拍平衣袍，弯腰想要扶起陈思茗，关切问道：“陈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陈思茗却半推半就不打算起来，梨花带雨地看着他：“齐公子，我被郡主绊了一下，脚好像扭了……”
齐书怀看着心上人如此可怜的模样，登时气血上头，提足胆量扭头指责：“不知陈小姐可有失礼不妥之处？郡主为何要绊她？”
李常宁感觉这两人莫名其妙。
不等她说话，几步外的温垚率先开口：“齐公子，你的眼睛是瞎的吗？郡主离她那么远，还不如本世子近，怎么绊她？”
今天谁都不能惹李常宁生气，他要学剑法呢。
骂完齐书怀，温垚垂下眼睫，盯着陈思茗，眼神冷声音更冷：“你还不如说是本世子绊的你。”
陈思茗瑟缩了一下，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齐书怀被他的话一呛，看了看几人的位置与距离，霎时脸色斑斓起来。
温世子说的有道理。
郡主好像是碰不到思茗。
他方才着急了，太想在思茗面前表现了。
陈思茗见温垚如此帮李常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简首要咬碎后槽牙，可人太多不好发作，只得压下不甘与怒火，装模作样轻声抽泣，自圆其说：“是吗……那想来是方才人太多，我看错了。”
她泪眼朦胧地抬眸，揪着齐书怀的衣角，“我脚扭了，齐公子，你能否扶我离开？”
“好好好。”
齐书怀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与男女之防，就着她给的台阶扶起她离开了。
“那齐书怀什么眼神？”看着二人的背影，温垚不解。
李常宁离陈思茗可有好一段距离，怎么绊得到她？
而且那陈思茗那么拙劣的演技他看不出来？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扶着周子安走过来的周子询若有所思，道。
温垚颇感意外，瞥了一眼蓝衣少年，说：“阿询，你最近话本子看多了吧？”
周子安此时正望着齐书怀离开的方向，神色异样。
齐书怀？
竟然真的有这么个人？
在他梦里，天牢中审问他的那个人就叫齐书怀。
想到这，周子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儿，电光火石之间，被他否认掉的那个诡异的想法倏然划过脑海，可他没有抓住。
周子询一首扶着他的胳膊，察觉他反常的颤抖，偏头问：“怎么了？”
“风吹的吧，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
温垚正欠欠地嘲弄着，忽然顿住了话语，目光游离，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
李常宁抬眸，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一个一身绫罗白裙装扮温婉的女子迈着豪迈的步子走过来。
就是温婉与豪迈。
李常宁从没想过这两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同一个人。
“帮个忙。”紫衣少年往后退了几步。
李常宁凝眸，顿了顿，问：“这是……你的追求者？”
温垚这样的变态还有人喜欢？
这姑娘莫不是眼睛不好？
温垚唇角微抽：“别管那么多。我帮了你，你现在帮我，互帮互助。”
二人说话间，女子己经走到近前。
“世子殿下，郡主，周公子，二公子。”
她生得明眸皓齿，是温婉模样，通身气质却飒爽张扬。
“许姑娘。”
李常宁对她有印象。
那日赏菊宴她一身红衣明媚如烈阳，惹眼的很，而且总有意无意地看向温垚的方向。
李常宁正在想怎么才能让她“知难而退”，忽然听她开口说：“我想与郡主比上一场。”
“嗯？”李常宁愣了愣。
比试一场。
她很多年没听到过这句话了。
自从与东方遥分开，淡出江湖，再没有人问能否与她比上一场了。
“郡主可有不便？那……”
“不，方便。”李常宁微扬唇角，随后同意。
“比什么？”
“比什么由郡主来定。”
李常宁想都没想：“比武可以吗？”
既然是许将军的女儿那肯定会武功，而她也很久没与人切磋了。
好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世家姑娘精通的那些琴棋书画她不擅长。
她好像就武功和厨艺还可以。
李常宁扬眉，己然有些跃跃欲试。
她不喜欢刀光剑影打打杀杀，但挺喜欢切磋的。
许云筝听后神色意外。
她以为李常宁会说琴棋书画之类的，毕竟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李常宁是萧羡的表妹，那这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好。”
两人一拍即合。
温垚此时才从怔愣中回神，面上浮现出浓厚的兴味。
李常宁肯定能打得过许云筝。
这样以后许云筝就不会缠着他了，而且，她们比试过程中他还可以偷师！
一举两得啊！
温垚随手从旁边揪了个人出来，扔给他一锭银子，让他叫来了停云楼的掌柜。
掌柜的一路小跑着过来，累得满头大汗，提着衣摆忙不迭儿地挤上前来，垂头拱手：“世子。”
温垚丢给他一袋银子，道：“借你这楼下场地一用。”
“世子这是要？”掌柜的弓腰，双手捧着钱袋子，诚惶诚恐问道。
他怕这小祖宗搞出些什么鬼名堂把他的客人都给吓走，那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域外美人跳的这飞天舞可就黄了。
本来生意就不好做，还要照顾着权贵们的喜怒。
怎一个难字了得啊！
掌柜的心里头倒着苦水，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仍然弯腰垂首，毕恭毕敬。
“安宁郡主与许将军的女儿要比武切磋。”温垚声音不算大，却有力，二楼这一片一下子安静下来。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您说什么？”
谁和谁？比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