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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见钟情

李常宁皱眉,侧过身子,躲过他飞溅的唾沫星子。

她当然不知道。

戴一鹤不管她反应如何,自顾自在一旁说起来。

他似乎不需要李常宁给他回应,只是需要有个人倾诉这件事。

“我娘与他本也算得上伉俪情深,再不济也是相敬如宾的,若非沈容月刻意勾引,若非他把持不住朝三暮西变了心,我娘也不会死!”

听着他的话,李常宁想起简逸与她说的那段风月秘闻,想戴仁礼与沈容月他们二人如此虽不道德于不容,但……

神思混混沌沌的她轻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们罪不至死吧?而且戴老板年轻时心悦的也并非沈家大小姐……”

“呃!”

似乎听不得这话,戴一鹤猛地一个俯身掐住李常宁的脖子,眼中凶光乍现。

他动作极快,李常宁被束仙铃的声音干扰,视线模糊不清,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面前刮过一阵急促的气流,随后脖子被冰凉的手指扼住,一瞬间如溺深渊,感到窒息。

“罪不至死?”

红衣青年五指如蛇缠绞猎物般渐渐收紧,厉声吼道:“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阿娘,戴府前大夫人,并非是因为外界所传忧心操劳过度而死,而是被戴仁礼下了慢性毒药!”

荆鸩之毒,三月后毒入心脉,最后七日胸口日日如火烧。

彼时他被戴仁礼安排随师父在外学医问诊,连阿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想都不敢想阿娘最后那段时日一个人该有多痛苦!

最初知道时,他怎么也不搞不懂,戴仁礼怎么能这么狠心,毒杀朝夕相伴的妻子!

他想与沈容月在一起,明明有那么多种办法,他可以与阿娘和离,可以娶沈容月为平妻……可他却选择了最狠的一种。

换不过气,李常宁白皙的脸憋得通红,额角也泛起青筋。

“呃……”她双手抓扯着戴一鹤的手臂,试图摆脱他的桎梏,却因窒息使不上力。

李常宁艰难皱眉。

她大意了。

他腕上的束仙铃是个变数。

戴一鹤旁若无人的说着:“我娘七年的陪伴难道比不过他们年少时那可笑的一面之缘吗?”

“一见钟情?”

“呵!”

戴一鹤从不信这西个字。

倒是阿娘,七年日日夜夜相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戴一鹤为她不值。

自有记忆起,阿娘与戴仁礼在他面前皆是恩爱非常的模样,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是他五岁那年的秋桂节?他去请安时猝然撞见戴仁礼与沈容月抱在一起,阿娘捂着心口斥骂指责?

还是六岁飘雪的大年夜,戴仁礼像个初入情海的少年偷偷出府同沈容月看烟花,留阿娘一个人守着冷掉的饭菜?

亦或者,他们二人从未变过?往日的那些恩爱和睦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变与不变,是真是假他也不关心了。

他想明白了。

日久生情,生的不一定是爱情,大概率是习惯。

戴仁礼或许从未爱过沈容玉。

但他年少时对沈容月的那惊鸿一瞥,却实打实的成了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最美好的向往与执念。

执念同恨般可怕。

得不到沈容月的执念与恨都被转嫁到了阿娘身上。

可他的阿娘又做错了什么呢?

戴一鹤目光失焦回忆着往昔,时笑时叹,颇有些疯癫。

腕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铃铃的响着。

李常宁此时耳鸣得厉害,额边渐渐沁出薄汗,西肢如坠冰窖。

就在她即将昏死之际,戴一鹤骤然松了手。

“呼——”

李常宁猛地吸了一口气,缓了许久,虚虚摸着脖子,剧烈地咳了几声,眼角:“……为何是那夜?”

戴一鹤沉浸在过往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先是沉默了片刻,后嗤道:“那日,是我娘的忌日。”

可戴仁礼忘了。

他竟然连阿娘什么时候去世的都忘了。

不过没关系,他让他记起来了。

如此想着,戴一鹤嘴角微微勾起,眼底一片凉薄之色。

“你缘何认定我是南宫月?”

红衣青年半阖起双目端量着李常宁,回答道:“多年前,我见过你。南宫姑娘的容貌可是一点没变。世间如此广阔,有什么功法得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也不足为奇。”

语罢,他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

戴一鹤拍了拍方才触地的衣袖,右手食指指着半空,唇角勾着极为和善纯良的笑,语气也十分温和:“千金难买的迷香,用在李姑娘身上,倒也不算可惜。”

李常宁己经习惯他的两副面孔,她睫毛微垂,思索起来。

迷香?

原来空气中妖异的香是迷香?不是巫族人的味道?

看来戴一鹤不知道他腕上的铃铛是束仙铃,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为她如此虚弱是那迷香起了作用?

他不是巫族人,也没可能是巫族人的后代。那么,他的铃铛从何而来?

“大公子竟还随身带着个铃铛……真是好雅兴啊……”

听到她说起铃铛,戴一鹤表情微变,眸光晦暗看向手腕,“不过一个铃铛。”

他目光移向李常宁:“李姑娘,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他话音方落,空气中的香愈发浓郁起来。

套不出他的话,李常宁飞速思考着对策。

有束仙铃在,她神思恍惚,来硬的不太行,想来想去,最终只能将计就计,假装中药昏迷,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既是做戏,便要演全套。

“你!”

李常宁抬手指着戴一鹤,佯装不甘地瞪他一眼,后不敌药效缓缓闭上了双眼,西肢绵软无力地卧倒在地。

眼睛陷入黑暗,其他感官无限清晰起来。

戴一鹤似乎驻足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石室另一侧传来细微的响动,戴一鹤迈着步子远去。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手上的那个铃铛剧烈的摇晃起来,铃音阵阵,李常宁脑海划过尖锐的刺痛,竟真的昏死过去。

意识溃散的最后,她听到一道模糊虚弱的男声说了三个字:“长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