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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师父,是我。”

撕了告示的是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穿得很单薄,打了补丁的衣裳短了一截儿,裤子堪堪遮到小腿肚。

看着不怒自威的林夕,他目光有些闪躲,怯怯地搓着衣角,磕磕巴巴道:“我……我看见千星姐姐下,下了花船,在,在转角处、消失了。”

“别紧张,”陶枝递给他一包柿饼,蹲下身来,托握着他的手,柔声问道:“那她具体是在哪里下的花船呢?又是从哪个转角消失的?”

小少年皱着一张脸,盯着手里的柿饼,想了一会儿,“嗯……是善文街,一家糖水铺子!”

说完,他暗暗呼出一口气。

“好,真棒!”陶枝捏了捏他的脸。

小少年腼腆地笑着,瞬间红了脸,“谢、谢谢!”

宋长安看着这一幕,目光忽然移到李常宁身上。

少女有所感应般抬眸,与他对视,“怎么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这小少年身上有股香,不应该是他能够接触到的那种香。

这香给他的感觉,很……

妖娆。

“奇怪?哪里奇怪?”简逸啃着萝卜走过来,相当自然地揽上宋长安的肩膀。

沉沉的手臂压在肩上,少年脊背当即一僵,微侧目瞥了眼紫衣青年,看到他脸上的笑,宋长安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没什么。”

察觉他的不自在,简逸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呵呵,让他嘲讽他。

善文街,糖水铺子。

铺子老板是个约莫二十六七的男子,见面无表情的林夕带着衙役进来,面上一惊。

林夕还没说什么,他便提着衣摆从柜台后面小跑出来,后明白了什么似的,举起两只手哭天喊地,极力撇清自己与干尸案的关系,“官爷,冤枉啊…我没杀人……”

他这一举动太过可疑。

林夕抬手示意,两个衙役立刻上前押住他。

男子被两个衙役反扣着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官爷,我没杀千星姑娘啊……您看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是能杀人的样子吗……”

林夕面色冷峻,瞥他一眼,“闭嘴。”

这一眼犀利非常,带着慑人的寒意,方才还哭天喊地的老板瞬间噤声。

赤衣青年抬手,“搜。”

“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板想大哭一场,但暗暗瞄了眼林夕,见他面容冷酷,于是不敢出声,只能跟个小姑娘似的抽抽噎噎,憋得一张脸通红,额头一时也汗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衙役喊道:“老大,发现一个暗室!”

“暗,暗室?”默默哭泣的老板傻眼,“不是,官爷,什么暗室?我不知道啊……”

林夕提步朝暗室走去。

这暗室大概八尺长七尺宽,暗门正对着的那面墙正中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画,画卷边缘有些残破,其上是一手持长剑的白衣女子。

画卷两边立着两张矮桌,桌上放着锈迹斑斑的香炉。

李常宁目光扫到那幅画,稍顿几息,接着微垂眼睫,敛去眼底的讶色。

这布局,与宛城当铺一样。

简逸环着手臂走进来,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西周,然后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一不小心”转动了那矮桌上放着的香炉。

轰隆隆一声响,众人一惊,抬眸看去,便见那残破的画卷微透着光,画的两侧缓慢地飘出些浮尘。

画后还有玄机。

“哎呀。”

“罪魁祸首”一脸惊讶。

“你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就随便转转。”简逸摊手,一脸无辜。

林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掀开了画卷。

画后是一个狭窄的只能一人通过的暗道,暗道里落了层厚厚的灰,看起来似乎尘封己久,但借着烛光可以看清前面地上有一串很新的脚印。

“看这大小与间距,应该是女子的脚印。”

此番也算有了重要线索,花船上的柳千星是假的,她来过这间糖水铺子,并且极有可能是凶手。

林夕招手,叫了一个衙役,“去,看看通向哪里,注意别破坏脚印。”

“是!”

那衙役避开那串脚印,贴着墙走进去。渐渐地,他背影消失在暗道里。大概过了两炷香的时间,那衙役才又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报告老大,暗道尽头出来是若水街一处荒废院落!”

回到前堂,林夕看着一脸泪痕的老板,“姓名,年龄,籍贯。”

“小、小人吴单,口天吴,单双的单,二十有六,羽阳人。”

林夕沉默一瞬。

吴单,无胆?

还真是人如其名。

“你不知道暗室的存在?”

吴单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官爷,我真不知道啊!官爷,我刚盘下这间铺子没多久!也,也就刚满一个月!”

“你从谁的手里盘下的?”

“戴老板!”他回答的干脆利落。

林夕面色凝重起来。

“怎么?”简逸挑眉,“这戴老板是个什么人物?能让林捕快露出这样的表情?”

“戴仁礼戴老板,秋池城商会会长,人称戴大善人。”

戴府就位于若水街。

这干尸案与戴府的人有关?

若真如此,那就麻烦了。

没有实质性证据,他没法搜查戴府,更不可能提审一个美名在外的商会会长。

入夜,星疏月朗。

悦安客栈二楼,师钰成单手撑着窗框行云流水地跳入房中。

少年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收回挂在窗框上的一片衣摆,顷刻,一柄雪白的剑架上他颈侧。

“师父,是我。”师钰成怔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伸手夹住颈侧的剑。

看来他的武功还是不及师父。

少年微微偏头看去。

细长的剑身反着月光,泛着阵阵凉意,勾起一段他珍而重之的回忆。

多年前,秋夜竹林,月下对剑。

忆起过往,师钰成眼底的阴鸷都软了几分。他薄唇微勾,定定看着黑暗里的人,原地站立许久,可李常宁并没有要移开剑的意思。

“师父?”

李常宁看着身姿挺拔面色疑惑的玄衣少年,淡淡开口,“阿钰,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糖水铺子那间暗室明显是流光阁的手笔,那个假的柳千星既知道暗道并且能从那里脱身,那必然清楚流光阁的机关设置。

那么,她与流光阁有何关系?若她就是干尸案的凶手,如今身为阁主的师钰成与此事又有多少关系?

他,毕竟不是当初那个小少年了。

李常宁有点担心他长歪。

少年眉梢微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语气无奈,“师父,我能瞒你什么?”

“善文街那家糖水铺子曾是流光阁的分部。”

“是,可半年前就弃用了,知道那暗室的人现己不在秋池城。就算还有别人知道那暗室,也打不开后面的暗道的,香炉转错会触发机关,暗道会被封锁。”

“假扮柳千星的人从暗道逃走了。”

闻言,师钰成嘴角渐渐扯平,眸光暗了下来,眉梢都带着冷戾,肯定道:“流光阁有叛徒。”

说完,他一下子就明白师父为何用剑指他。

少年眼神转变很快,坦坦荡荡地看着李常宁的眼睛,“师父,我不会滥杀无辜的,干尸案与我无关。”

师父竟然怀疑他。

师钰成心中似堵了团棉花,有一瞬窒息的难受,可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神色认真又乖顺,只微垂的绯红眼角隐约露出些委屈之意,“师父,您不信我?”

他用了“您”。

李常宁眸光微动。

“我自然相信阿钰,”她收了剑,手指桌上的细线,“这个东西,可有见过?”

“这是,”师钰成走近,捻起细线,“鳞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