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39章 “……我比较好看?”

月升时,下起了雨。

堂中青灯如豆,堂外烟雨迷离。

贺煦坐在贺霖身侧,目光炯炯。

往日这时候,贺霖己经开始神智不清了,可今日,他还可以口齿清晰地与他讲话。

“哥,你饿了没?”贺煦突然想起来,堂中众人近一日未进餐了,只午时喝了那奇奇怪怪的药。

贺霖面色不复黑青,正常麦色中透着些憔悴,此时将头发胡乱地抓至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

闻言,他顿了一下,似乎在静听腹中响动,随后摸了一把鼻子道:“好像,是有点饿了。”

“那,哥你想吃什么?”

等待答案的过程,贺煦心下微微紧张。

要是贺霖还想吃活的牲畜怎么办?

之前对它们生吞活剥时他都神智不清,一清醒过来,那血腥的场面便也忘记了,可如今贺霖是清醒着的。

他怕,怕神智清醒的贺霖接受不了,却又无法抑制发病的本能。

看出他的担忧,贺霖宽厚的手掌落在蓝衣青年肩膀上,安慰道:“阿煦,不要担心。李姑娘的药的确有用,我现在不想吃那些。”

“那我去找些吃的。”

贺煦松了口气,正欲起身去寻吃的,忽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抬眼看去,便见赤衡与简逸抬着一口锅走过来。

贺煦立在原地,觉得这口锅有点眼熟。

待锅被置于堂中央,他方确认。

这不是先前熬药的那口锅吗?

忽视贺煦诧异的目光,简逸掀开盖子,一阵勾人的饭菜香弥漫开来,堂中众人登时睁大了眼睛,一个两个凑上前来。

“这是……神医你做的?”贺煦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锅饭菜,看向简逸,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位简神医的药煎成那个样子,做的饭竟如此——赏心悦目?!

“自然……”简逸对他这声神医很是受用,声色愉悦,话却拐了个弯儿,“不是。”

他侧身,李常宁与宋长安走过来。

少女怀抱黑猫,指着身侧的人,“他做的。”

贺煦将目光移向青衣少年,“原来是这位小兄弟。”

李常宁提高音量,确保堂中每个人都能清楚听到:“想着大家一整天也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准备了些饭菜,大家可以先垫着肚子。”

“毕竟还要大家在这儿再待上些会儿观察后续症状。”

她偏首看向贺煦,还未开口,蓝衣青年己然明白,弓了下腰,去分那一锅饭菜去了。

空气微凉,锅上升腾着热气,云雾轻薄,不多时凝成了珠滴落。

堂中百十来人起先仍心怀不安,安安静静地等待自己失去神智、步入黑暗。

可等了许久,并未发觉不适不说,救治他们的李姑娘还给他们备了饭菜。

一时间,心头复杂难言,只一双双充满感激的眼睛追随着少女的身影,逢她过处,道一声“多谢李姑娘”。

李常宁颔首轻笑回应。

“明明是本神医煎的药,怎么一个两个都对你感恩戴德?”简逸摸着下巴,看着他们的反应,问道。

李常宁唇角含笑,余光睨他一眼,“可能……我比较好看?”

简逸一愣。

她是真的幽默了许多。

纤长的手指覆上脸颊,简逸喃喃:“我长得也不差吧?”

李常宁没再说话,提步往前走。

她把白糖塞到宋长安怀里,端着一碟糕点找到了白日里那个小女孩。

脸上青黑褪去,小女孩一双眼睛更显清亮,见到李常宁,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挥着小手,“仙女姐姐!”

李常宁在她身旁坐下,将她脸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道:“给。不用叫我仙女姐姐,我叫李常宁,唤常宁姐姐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拿起一块,“我叫许鸢,阿娘说,是纸鸢的鸢。”

“许…鸢…”

“是个好名字。”

“那,鸢鸢,你的家人呢?”

李常宁之所以注意到她,不单单因她是这些得了怪病里比较小的孩子,更是因其他年纪较大的人都有家人陪同在侧,而她一个小孩子却没有。

按许鸢方才的说法,她是有娘的。

许鸢吃糕点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家人?爹爹和阿娘?”

她像是回忆,垂下了睫毛。

对啊,爹爹和阿娘呢?

爹爹呢——

阿娘呢,他们去哪儿了?

她眉心拧起,神色略变,两颊攀上青灰,漆黑的眸子盯着面前李常宁着的血管分明的手腕。

她心底忽地生出极大的渴望,好想喝血……

好想……好想…

许鸢微张着唇,两颗尖牙于青灯下泛着冷光,她扑过去,对着李常宁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

李常宁似乎有所预料,但没躲开,任她的尖牙刺破皮肤。

“常宁!”一首注视着她的宋长安最先发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他盯着李常宁渗出血的手腕,蹲下身来,看向许鸢,“她……”

“没事。”李常宁抬手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喝了她的血,正好可以恢复神智。

腕间传来刺痛,少顷,李常宁一掌劈在许鸢后颈,小女孩软绵绵地倒在了她怀里。

“这……”简逸闻声赶来,一眼看见李常宁正流着血的右腕。

他忽然目露嗜血之色,一双凤眼冷的可怕。

“将人抱到二楼安置。”

房中。

雨打着窗,泠泠作响。

宋长安给李常宁处理着伤口,贺煦垂首站在一旁,眼神飘忽。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简逸盯着蓝衣青年,声音冷沉。

贺煦抿唇不答。

不多时,许鸢醒了过来。

她盯着房顶神色怔了好一会儿,猛然偏过头,逐渐清明的目光落在李常宁洁白无瑕的腕上,那上面有被尖牙刺破的伤痕

眼泪“哗”地一下流下,她坐起身,“常宁姐姐……”小女孩颤颤巍巍地抖动着肩,抽抽噎噎道:“对不起……”

“没事。这并非你本意。”

李常宁两只手腕上皆缠着白纱布,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

“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