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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枯骨干尸

“阿宁,别哭。”

少年轻缓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

李常宁抬手摸上脸颊,触到一片濡湿,先是一愣,随后垂眸轻哼一声嘴硬道:“……我没哭,是雪化了。”

她鲜少这样,周子安不由得微微挑眉,笑道:“那雪太坏了,只往阿宁脸上落。”

李常宁一时无语。

她抬眸,盯着一脸揶揄的少年,轻拧眉心,发泄似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周子安,你还是失忆时乖一些。”

软软的,暖暖的,还挺好戳。

周子安也不躲,只是环着她腰的手臂更紧了些,语气委委屈屈,“阿宁不想我想起来吗?”

李常宁微微瞪他一眼,“哼。”

戳了几下,李常宁消了气。

其实她也没生气,与其说这动作是发泄,不如说是一种确认。

确认,他是真实的。

一片雪花落在指尖,李常宁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周子安,你之前说我像霜花,为什么?”

她想起了那日腊梅枝下他奇怪的比喻。

周子安抓住她停留在他脸上的手,定定看着她,认真回答:“……很漂亮,但抓不住。”

李常宁顿了片刻,反手牵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两颗红痣刚好重合。

她问:“现在呢?”

周子安稍微用了些力道握住,回答:“抓住了。”

月光,霜花,都抓住了。

雪大了起来。

周子安垂眸,忽然撑着池塘边缘站起身。

他自然而然地朝李常宁伸出手,掌心向上:“雪太大了,我扶阿宁起来?”

李常宁刚将手搭上他掌心,少年手腕忽然发力向上一带。

她重心不稳向前倾去,惊呼声还未出口,膝弯己被另一只手臂稳稳托住,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己被他打横抱起。

李常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手指揪住他后颈衣服,惊呼:“干什么?”

感受到她下意识的亲昵,少年偏头,眉眼微弯,解释道:“礼尚往来。阿宁刚刚又背了我。”

“你……”

见他走得稳当,呼吸正常,李常宁放下心,懒懒地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心跳,慢吞吞道:“看着清瘦,力气倒是不小。”

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手臂的轮廓。

“阿宁才知道吗?”

少年脚踩枯枝,咔嚓一声。

李常宁忽然想起,他此前砍柴担水样样精通,力气大是正常的。

眸光微转,她又想到什么,眯了眯眼睛,轻翘唇角,说:“周子安,我们又扯平了。”

少年脚步一顿,想了想,明白她是在说“背”与“抱”的事情,立刻反驳:“没有。我还欠阿宁好多。”

好多好多。

李常宁不明白了,“你欠我什么?”

他开始装哑巴不回答,只环在她后背与腿弯的手紧了紧。

李常宁也不追问。

总有一天会说的,不急。

走到廊下风雪吹不到的地方,周子安才把李常宁放下。

少年动作轻柔地拂去她发上身上的落雪,一片雪花落进袖中,冰得他手腕一颤,倒吸了口凉气。

李常宁眉眼弯弯,抬起搓热的手,捂上他冻得红红的耳朵,轻轻揉捏,“好笨啊。”

她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眼里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要溢出来了。

如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李常宁忽然想到关键所在,奇怪问道:“你怎么会中药?”

他和周子询的生辰宴,谁会动手?

提及中药,周子安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颊又飘上淡淡红晕,随后想到什么,沉声道:“……闻到了奇怪的香。”

“嗯?”

“施粥时,闻到了类似巫族的味道。”

李常宁眸光微暗。

巫族。

又是巫族。

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她现在可以确定巫族与无极教有关,无极教与梦浮华有关,而梦浮华牵扯阿遥,轻棠,楚宣祺,很明显是关键所在,可她查不出什么。

阿遥下落不明,轻棠知之甚少,楚宣祺滴水不漏,本寄希望于流光阁,可问了阿秀,他们对梦浮华的消息知道的也不多。

有点烦。

李常宁不由得狠拧眉心。

巫族,这在她写的剧情里是没有的,是这个世界自己衍化出来的。

她写的故事的开端是两年前,桑禾与温垚宛城初遇。

那时流行欢喜冤家设定,桑禾温垚是她原书女男主,也难怪她见了他们之后会做预知梦了。

等等……

两年前……

羽阳怪病,怪鱼……

一个想法在脑海炸开,李常宁眉心一颤。

远海怪鱼的出现,与剧情偏离有关吗?

可是,这己经与原剧情完全不同了啊。

周子安见她一脸凝重,问:“阿宁在想巫族的事吗?”

“嗯……”

“啊——!”

一道惊恐的呼声炸响,穿透笑语喧阗的停云楼,划破寂寂落雪的夜幕。

李常宁与周子安对视一眼,快步向宴会厅走去。

楼里的热闹完全定格,众人皆抬头看向声音源头——

二楼女宾席位。

李常宁拉着周子安拨开人群,快步上楼。

一雅间前围了好些人,李常宁拨开人群走上前。

一紫衣少女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惊恐地看着前方,嘴唇止不住得抖,似乎在说话,可声音颤得几乎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李常宁又拉着周子安走近了些,发现温垚周子询许云筝站在前方,全都一脸凝重。

“云筝。”

“宁宁……”许云筝转头,看见她,欲言又止。

温垚与周子询同时侧目看过来,看到她与周子安一起,表情都有一瞬诧异。

地上的紫衣姑娘突然回头,看向李常宁,忽然留下两行泪,“……郡主。”

李常宁对她还有些印象。

是烟儿。

陈思茗的侍女。

她此刻脸色比窗外的落雪还白。

“小姐…小姐她……”

李常宁抬眸看去。

雅间,象征生机与鲜活的绿色此时毫无生气的摊在那里,裹着那再也不会有体温和脉搏的躯体。

不用走近看,李常宁己经知道。

那是陈思茗。

李常宁心好似被什么刺穿,疼痛一瞬。

她总共就见过她三次。

第一次停云楼,她笨拙的碰瓷。

第二次长宁侯府,她来送药。

第三次停云楼,成了枯骨干尸。

“己经报过官了,”周子询似乎觉得有些疲乏,揉了揉眉心,道:“没让任何人离开。”

“这手法,可不比传闻中的我狠?啧啧。”温垚倒是还有心情调侃。

李常宁微微抿唇走近,发现尸体旁边地上有个血画出来的工工整整的“二”。

二,什么意思?

谁留下的?

陈思茗?

凶手?

此时,她身后几步外的周子安扯住她的衣袖,低声道:“有香。”

很淡了,但他还能闻到。

还有靠得近的人注意到那个“二”,下意识惊呼:“二?有个二字!……什么意思?!”

细碎的议论响起:

“可能是二楼?”

“这里不就是二楼吗?”

“……难不成,是二公子?”

周围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周子安。

“不能吧,二公子看起来文弱得很。”

“说不准啊……方才他消失好长一段时间……”

李常宁冷声打断:“二公子方才与本郡主在一起。”

白衣少女转身,一字一句,像是结了霜:“你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