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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重新认识下

宋氏艺术基金会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水晶吊灯,方梨跟着秦管家穿过画廊时,展厅正开放着,她又看到了那幅画,男人沐浴后的裸背肌理,在射灯下泛着的釉光,观展名流们窃窃私语的目光像蜘蛛网黏在她脸上。

“太太的画室在三十六楼。”秦管家刷卡时,电梯镜面映出方梨卫衣领口若隐若现的蓝斑。宋云舟啃咬的淤痕在冷光下泛着紫,像朵糜烂的鸢尾。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一只香奈儿链条包突然卡进门缝。

电梯门又重新打开,出现沈知念的身影,她裹着貂绒披肩,斜倚在感应区,红唇勾出讥诮的弧度:“方姐姐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送外卖的呢。”

方梨缓缓转过头,看向她,目光波澜不惊,

“沈小姐,以后请叫我宋太太。”

沈知念一窒。

她本能就想嘲弄几句,在她这儿,她方梨连给她提画箱都不配。

但是当她接触到方梨的目光时,她愣住了!

其实还是那张跟她八分像的脸,还是那么一双眸子……但就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寡淡,是冷漠!

是上位者的漠视。

沈知念被震住。

她居然藐视自己。

可刹那间,上次在宋家别墅目睹的恐怖场景,如噩梦般在沈知念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咬了咬牙,看向她腕间的青玉镯,

哼,不就仗着那对镯子,有了点奇奇怪怪的能力罢了!

但她不敢造次。

方梨看着她涨红的脸,扫过她无名指上那枚与宋云舟婚戒同款的素戒,忽然轻笑:“沈小姐要真有本事…”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自己的锁骨,“今晚就留住宋云舟,别让他回来。”

沈知念的瞳孔骤然收缩,看那些暧昧的痕迹,就知道云舟哥跟这个贱女人翻云覆雨,有多激烈。

可是云舟哥根本就不碰她,她引以为傲的美貌,连同她的自尊在方梨澄澈的目光中碎成齑粉。

她紧紧攥着香奈儿链条,指节都勒出了深痕。

沈知念突然上前一步,发狠拽下方梨的卫衣领口,那些青紫痕迹在冷光下麋艳如毒花:“替身就是替身!云舟哥碰你的时候喊的可是我的名字!”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戳向方梨心口,“你这具身子不过是…”

方梨反手扣住她腕骨,贴着她耳垂轻笑:“那昨夜他咬着我这里说'念念别哭'时,沈小姐在哪个酒店独守空房?”腕间的青玉镯泛起幽光。沈知念突然触电般缩手,貂绒披肩滑落在地。

宋家别墅那幕噩梦般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疯狂闪现:她亲眼看见方梨赤脚踩着玻璃碎片,脚底鲜血首流又瞬间倒流回身体的惊悚画面。

沈知念的后腰撞上电梯镜面,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浑身一颤。她强撑起最后一丝骄傲仰头:“云舟哥最爱的人,肯定是我!”镶钻美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今晚我们要一起去看Charly专门为我设计的婚纱……“

方梨觉得这最好不过了,她可不想宋云舟晚上回来缠着自己。

提及婚纱,沈知念瞬间神气起来。她挑衅地看向方梨,手指按亮手机,镶钻美甲在屏幕上敲得“咔咔”响。

方梨倚着电梯镜面,冷眼看她翻出置顶聊天框——满屏都是宋云舟送的珠宝与画具,最新消息停留在一天前的"婚纱设计稿己确认"。

方梨都记不清宋云舟给自己发信息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上面的词无非就是“有事”或者“不回”。

"云舟哥说这套婚纱要镶999颗碎钻。"沈知念将手机怼到方梨眼前,设计图上新娘锁骨处的蓝钻项链刺得人眼疼,“我差点都忘了,宋太太当年穿的婚纱,原本可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哟,也不知道你穿着,到底合不合身呀?”

方梨的手握着电梯扶手,冰凉的触感顺着指骨蔓延。她想起结婚那日更衣室里断裂的头纱,当时宋云舟说”赶时间”,现在想来,或许只是不愿多看一眼这张与沈知念相似的脸。

方梨的指尖突然抚过沈知念颈侧,青玉镯的凉意激得她浑身一颤:“那沈小姐知道为什么你的云舟哥始终不娶你吗?”她凑近对方耳畔轻笑,“因为每次他凑近你这里的时候…”指尖着沈知念光滑的皮肤,“都会想起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沈知念的高跟鞋崴在貂绒披肩里。她踉跄着扶住镜面,看见方梨手腕内侧的五瓣花跟活过来一样,在腕间舒展花瓣。那诡异模样,好似暗夜中悄然绽放的食人花。

“你..你这个怪物!"沈知念的珍珠耳坠在镜面撞出脆响,”云舟哥迟早会把你送进实验室解剖!”

电梯门”叮”地打开,方梨轻笑,神色淡然,踩着沈知念掉落的披肩,从容迈出电梯。

秦管家捡起披肩,低头还给沈知念,赶忙跟上方梨。

"这层是基金会藏品修复区。“秦管家刷开防弹玻璃门,”太太的画室在走廊尽头。”

沈知念的高跟鞋声没有跟上来,停在了电梯旁。

"滴滴——"

沈知念按动屏幕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她特意将免提音量调到最大,镶着碎钻的甲片在走廊顶灯下折射出冷光。

“云舟哥~”,沈知念甜腻的声线在走廊里漾开涟漪,“Charly说婚纱的腰线还得改呢~”

有人要专门唱戏给她听…

方梨顿住了脚步,神色平静地转身看向电梯的方向,指尖习惯性地轻轻腕间的青玉镯。

她看见走廊射灯在防弹玻璃上折射出十二个宋云舟的虚影,每个都裹着裁剪精良的西装,领口第二颗纽扣仍是她亲手系好的模样。

“嗯,你决定。”宋云舟的声线裹着电流传来,是方梨从未听过的松弛。

她抿了抿唇角。

“可设计师说要新郎在场才能改…得让他满意。"沈知念尾音拖得绵长,像沾了蜜糖的蛛丝,“今晚七点半岛酒店,不见不散哦~”

方梨的左手腕突然灼痛,五瓣花印记在青玉镯下若隐若现。她想起宋云舟吻着她的手腕时虔诚的模样,心中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就被她压下。

“今晚可能…”宋云舟的话被沈知念的啜泣打断。

方梨看见防弹玻璃映出自己冷笑的唇角,她太熟悉这种故作娇嗔的伎俩,就像一个月前宋云舟衬衫领口蹭到的口红印,沈知念总能用最无辜的姿态刺得她体无完肤。

“可人家今天己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珍珠耳坠在沈知念颈侧晃出破碎的光,“下周的珠宝展你也……”

方梨看见宋云舟的虚影在玻璃上抬手松了松领带,那是他妥协的前兆。

“五点。”宋云舟的叹息混着纸张翻动声,“让司机绕开高架,最近城南不太平。”

沈知念的泪痣在顶灯下泛起胜利者的微光,她挑衅地瞥向方梨:“要带那瓶82年的玛歌哦~你上次答应要补我的生日酒~”

“让秦叔去酒窖取。”宋云舟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沙沙声,“画室空调记得调高,你颈椎受不得凉。”

秦管家的咳嗽声适时响起:“太太?”

方梨神色如常地转身,她听见沈知念对着话筒轻啄的吻声。防弹玻璃上十二个宋云舟的虚影同时抬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射灯下泛着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