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十九层。
愚人金羞辱的言语落下。
勘探员其实是没什么反应,甚至可以说是呆滞的。
一次次的梦魇,将他一身的倔强洗刷,此刻只想求得片刻的安宁,所以愚人金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再低贱的话,只要能换得一息的安稳,他都可以说。
反正话不过脑,只是复制脱口而出,无法在空白一片的大脑里,留下任何思考的痕迹。
顶多,是有点不受控制的心痛罢了。
“刚刚不是很听话吗?现在怎么开始维持你那可笑的尊严了?”
愚人金讥讽的对着在他提出过分要求后,一动不动的勘探员。
在他看来,勘探员未跪,就是开始反抗了。
那他就可以有理由更过分一点。
“你……扶我”
勘探员喉间微动,声音虚弱到需要贴近才能听清。
此刻,连皱眉这样一个细小动作,对勘探员来说都是艰难。
“我跪不起来”
勘探员细密且的睫毛垂下。
掩着眼底深处的痛。
不是他不跪,而是他现在都已经是趴着的了,压根没有那个力气支撑他起身跪着。
如果愚人金非要他跪,还得先让愚人金自已把他扶起来。
愚人金:……
勘探员面庞上,游走过冷漠、轻蔑的视线。
“装什么可怜”
愚人金收回那支撑着勘探员抬起头的右脚。
勘探员瞬间栽下,下巴重重磕在地面。
声音听着都疼。
勘探员却一声不吭,没力气喊痛了。
“怎么不出声?”
“说话”
勘探员湿哒哒的头发胡乱搭在额头,彻底闭上了眼,惨白一片的侧颜对着愚人金。
愚人金用脚轻轻踹了踹勘探员的脑袋。
对方没有反应。
“我劝你,不要想着装死,就能让我放过你”
“现在,爬起来,不然我还可以再给你注射一次,让你回归梦魇的幻剂”
面对愚人金赤裸裸的威胁,勘探员依旧没有反应。
愚人金又踹了踹勘探员的脑袋,不动。
愚人金有点慌了。
他俯下身,冰冷如岩石般的手,掐住勘探员的脖子,让他正脸面向自已。
那白如纸人的面孔,触目惊心。
愚人金张口,还想说什么羞辱的话,话到嘴边又止住。
他厌弃的松开勘探员白皙的脖颈。
低下头,将地上破烂的似被人丢弃的木偶娃娃般的勘探员,拥入坚硬冰凉的怀中。
半个月的时光,勘探员轻了不少。
在愚人金怀中,四肢软趴趴垂下,已经没了意识。
“废物”
愚人金眯起眼,抱着勘探员走向出口方向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
……
地上,愚人金的私人领地。
处处黄金打造的屋子,在光的照射下,竟比太阳还耀眼。
昏迷的勘探员,被愚人金带入了浴室。
半个月的时间,愚人金为勘探员注射的药剂中,虽含有营养药剂的成分,却并非代表,勘探员没有了生理上的问题。
浑身脏兮兮的。
不好好清理一番的话。
愚人金怕勘探员脏了自已的床。
浴室之中。
愚人金粗暴剥去勘探员的衣衫,又去其鞋袜,将人丢入放满了温水的浴缸。
水面下,白皙近乎透明的身子,隔着粼粼的波光,一丝不挂,映入愚人金的眼中。
勘探员歪着脑袋,靠在浴缸边缘。
若是愚人金不扶着,便会一点点滑下去,被水淹过鼻尖。
“真没用”
愚人金为勘探员清洗干净每一处角落。
碰到某个地方时,勘探员哼哼了两声。
愚人金神色暗沉。
柔软的触感,敏感的神经,都是他现在的石块身体所没有的。
他失去的,勘探员有……
真想占有这具身体。
疯狂的占有欲愈发浓烈,一点点侵蚀着愚人金的大脑。
他冷厉的目光,在水彻底凉前才收回。
一些话,一些事,等勘探员醒了,他们再从长计议。
愚人金将干净的勘探员丢在了床上。
但大抵是因水凉了勘探员才被捞起,又经历了半月折磨,当天深夜便发了高烧,浑身滚烫。
愚人金发现后,给他匆匆喂了药。
骂了几句勘探员没用之类的话。
睡在了他的身旁。
……
一日后。
中午。
勘探员醒时,身着干净的衣衫,浑身没劲,以极其拘谨的睡姿,瘫在愚人金床上的一角。
除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整个人了无生机。
他还活着,也死了一半了。
身侧,似乎有温热的气息,拂过他鬓角的短发。
勘探员睁开的眼又闭上。
“睡的舒服了?”
愚人金醒着,且看到了勘探员的睁眼。
“醒了就滚去床下待着”
凉薄的语气,降在勘探员的耳尖。
勘探员动了动手指,不过翻身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费了半天功夫才完成。
他没有下床,而是面朝愚人金。
颤抖睫毛下的双眼,直直对上枕边人。
只是,那双眼,看着愚人金时,没有往日的愤恨,也没有太多的迷茫。
只有清澈的青涩脆弱。
“你是谁?”
勘探员看着愚人金的目光,陌生,也夹杂着惶恐。
“我做噩梦了,你能不能抱抱我”
“求你”
“你别走,我怕,我都听你的”
“我不要回忆那些,让他们别说了,好不好,放过我,好不好”
勘探员崩溃的哭,却又毫无力气,抬不起手,擦不了泪。
在“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愚人金面前,像个被夺了玩具的五岁稚童。
幼稚,弱小,无助。
“我好怕,头好痛”
勘探员不顾形象的大哭,让还没反应过来的愚人金不知所措。
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愚人金的预料。
勘探员这是发烧烧糊涂了?
“哭什么哭,闭嘴”
愚人金盯着勘探员的面庞,试图找出对方伪装的痕迹。
被愚人金凶,蜷成一团的勘探员哭的更厉害了,泪眼婆娑,眼睛都睁不开。
烧还未完全退去的滚烫身体,贴入愚人金的怀里。
勘探员眼泪鼻涕糊了愚人金一身。
“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我好痛……好痛,求你帮帮我……”
愚人金想把怀中人推开,对方哭到哽咽,声音沙哑,上气不接下气。
他搭上勘探员肩头的手卸了些力,到底没有把人往外推。
“哪痛?”
愚人金问。
“痛……痛,好痛……”
变成稚童的勘探员只会喊痛。
愚人金失了耐心,将勘探员逐出怀中,按倒于其身下的床榻。
他翻过身,半个人重重压在勘探员的身上。
盯着那滑落而下的泪水,上位者缓慢而又意味明显的威胁:
“你最好不是在和我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