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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最后的倔强

一滴泪落在愚人金的手背。

勘探员无助的左右摇头,揪着床单的一角,哭得哑了嗓子。

愚人金沉重的身体压在他身上,更叫他本就难受的身体喘不过气。

忽的,胃里翻江倒海,勘探员一阵阵的干呕。

不吃饭,只靠营养剂的副作用来了。

“咳,咳……痛……”

勘探员面色苍白,眼角却红的厉害,无措的模样半点不像装的。

“难受……喘不过气……”

愚人金抿唇,犹豫了一秒,施压在勘探员身上的重量挪开。

“我去拿吃的和水,忍忍”

被子被掀开,愚人金正要下床,手臂被勘探员轻轻的抱住。

“别走,我怕,别丢下我一个人”

“求你,别走……别走……”

勘探员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央求。

卑微到如同换了个人。

“哥哥,救救我,我痛”

勘探员唤愚人金哥哥。

愚人金呼吸一滞,拂去勘探员扒拉着他手臂的手,语气软了,似在安慰。

“听话”

“我很快回来,别闹”

“哥哥……别……”,被愚人金拒绝,勘探员手垂下,搭在床边。

愚人金将那不听话的冰凉的手塞回床上,给勘探员盖上被子,不让他乱动。

“乖”,愚人金压好被角。

“有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勘探员含泪,愚人金变得不耐烦的语气太过明显,他半个脑袋在暖和的被中一抽一抽,不敢再出声。

愚人金走向房门,开门前,他回头看了眼瑟瑟发抖,只敢偷偷看他的勘探员。

麻烦。

愚人金顺手关上门,脚步声渐远。

……

愚人金离开后,勘探员的身子还在止不住的发抖,但比愚人金在身旁时好了些许。

一直被攥在掌心的白色床单被松开。

室内静谧。

勘探员望着头顶上方的吊灯。

眼中的稚嫩开始消散。

他痛,是真的。

但傻,是装的。

都说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会爆发出自已都无法想象的潜能。

他爆发的演技,骗过了愚人金。

只是,不知道能骗多久。

他厌弃自已靠这样毫无人格的方式,苟延残喘,但只要能活着,少受点罪……如愚人金所说的——该放下那可笑的尊严了。

勘探员闭上眼,黑暗中,诸多不堪的过往一拥而上,又吓得他立刻睁开眼。

清醒时,被愚人金折磨。

昏迷时,被痛苦过往折磨。

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勘探员麻木的看着天花板,将自已放空,能稍微好受一点。

大约十分钟后。

门外,传来沉重的步伐。

勘探员整理好表情,准备迎接。

门打开,愚人金拿回了一份烤牛肉配布丁,外加一杯温水。

“哥哥”

勘探员探出脑袋,满眼小心翼翼,惹人爱怜。

愚人金将托盘放在床头。

扶起软在床上的人,将自已的枕头,垫在勘探员的背后,让他稍微舒服些。

“勺子拿得动?”

盛着食物的托盘,被转移至勘探员平伸的双腿上,隔了层被子。

“我……我试试”

勘探员懵懂的看着愚人金,去抓那托盘上的金勺子。

金勺子被攥在掌心,传来一片金属的冰凉,勘探员吃东西的模样,像是刚刚学会吃饭的小孩一般。

吧唧嘴,布丁碎黏在嘴角。

“好吃吗?”

愚人金坐在床边,静静看着。

“好吃,谢谢……哥哥”

勘探员慢吞吞的小口小口咬着一块牛肉。

吃太快的话,怕肠胃受不了。

“为什么叫我哥哥?”

愚人金盯着勘探员的嘴角。

“因为……”,勘探员咽下口中的食物道,“你看着很大”。

“嗯?”,愚人金挑眉。

“什么很大?”

“就是……很大”

勘探员指的是体型,但他装作稚童,便要让自已,尽可能表现的傻乎乎一点。

“你觉得,你现在多大了?”,愚人金问。

勘探员垂下脑袋,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

“我过完年,就满七岁了”

愚人金沉默良久,嗯了一声。

所以,眼下的勘探员,是因为发烧,一夜烧回从前,变得只有六岁的智商了?

通过观察勘探员的言行举止,仅仅从表面上,愚人金暂且看不出对方演戏的痕迹。

不过……

愚人金突然抬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诺顿·坎贝尔?”

勘探员藏在被中的手一颤,歪着头,看着愚人金。

“你还记得,自已叫诺顿·坎贝尔?是勘探员吗?”

勘探员眨了眨眼睛。

片刻后,摇了摇头。

“我现在知道了,谢谢哥哥”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叫诺顿·坎贝尔”

愚人金自问自答。

勘探员低头咬了口布丁,假装听得很认真。

“啊唔!”

勘探员还含在口中的勺子,被愚人金夺去,直接丢在了身后。

“来,看着我的眼睛”

“告诉我”

“如果庄园里,只能有一个诺顿·坎贝尔,是你,还是我?”

勘探员一副被吓着的样子,畏畏缩缩道:

“我们不可以都是吗?”

“诺顿·坎贝尔只会有一个”,愚人金注视着勘探员。

“来,和我说”

“愚人金是诺顿·坎贝尔,勘探员是……”

“最低贱的废物”

愚人金歪头,挂着笑,扬了扬下巴,对着有些呆愣的勘探员。

“来,说吧”

“说完,再给你一个干净的勺子,慢慢吃”

托盘内杯中水面,随勘探员双腿,因隐忍的某些情绪造成的不自主颤栗,而大幅度抖动。

“愚人金,是诺顿……坎贝尔”

被褥下,勘探员掐着自已本就酸痛的大腿,试图用身体的痛,逼迫自已说完。

“勘探员是……”

“勘探员是最低贱的废物”

勘探员几度张口,欲言又止,最终,在愚人金的审视下,他闭上了眼。

说出了那段话。

哐当——

被褥上的托盘被愚人金扫去,还未喝完的温水打湿了床铺。

“真乖”

愚人金揉了揉勘探员的乱发,语调和先前相比,总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的嘴角有布丁碎”

“啊……是,是吗?”

愚人金凑近,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掐住勘探员的下巴,粗糙坚硬的指腹磨着对方柔软的肌肤。

勘探员一动不动,愚人金手上的动作愈发过分。

“昨日,为你洗漱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勘探员眼中涌起水雾,不明所以。

“我在想”

“我想要你的身体”

愚人金的放大的面孔近在咫尺,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划过勘探员的耳尖。

嘴角的布丁碎,在勘探员从未设想过的可能中,被愚人金吃干抹净。

仿佛时间定格,震惊的情绪在胸中汹涌翻腾。

“你疯了!”

勘探员失控,用尽全力推开愚人金。

瞳孔中的真实情绪与伪装全部暴露。

“你果然是装的”

愚人金指腹划过自已的嘴角。

“骗我,要付出代价的,勘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