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
何慧把桌上的文件全都扫落在地，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废物！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的双手剧烈颤抖，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也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桌上的咖啡杯被文件带倒，褐色的液体肆意蔓延，浸湿了几张散落的纸张。
“几十个手持武器的竟然干不过一个赤手空拳的慕容婉？”何慧暴怒，随后原地踱步，高跟鞋急促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片刻后，她终于稍微冷静下来，眼睛里却依旧燃烧着怒火，仔细问道，“那有没有把证据全都清理干净？”
周君慈慢悠悠地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浅笑，仿佛眼前的紧张局势与她毫无干系。
“听说慕容家和夏家已经查到那些混混的银行卡了。”她朱唇轻启，语调平淡，却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屋内炸开。
何慧吓得浑身一颤，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没了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那岂不是说很快就要查到我们了？”
周君慈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那光芒冰冷彻骨，让人不寒而栗。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何慧，淡淡的说道，“不是我们，是你！”
何慧怒目圆睁，眼球似要凸出眼眶，血丝密布其中，看起来格外可怖。
“周君慈！你这是什么意思？谋杀慕容婉可是你出的主意。”
周君慈轻轻摆摆手，“没什么意思，凶手是你找的，钱也是你付的，我此次前来不过是劝你主动去找慕容婉谢罪！”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从何慧身上移开，仿佛在看一件无趣的物件，“另外，谋杀慕容婉这个罪名太大，我承担不起，倒不如留给你吧，反正你已经在劫难逃，不差这一个罪名了。”
“你！”何慧气得昏头，理智被怒火焚烧殆尽，只想上前和周君慈拼命，却被候在一旁的周君临堵了回来。
周君临虽然是个软柿子，但她怎么说也是混过社会的，身上的肃杀之气令人胆寒，她冷冷地伫立在何慧面前，眼神轻蔑又带着警告。
“何大小姐，看来你和二小姐之间的关系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和谐，当姐姐的被人算计，当妹妹的指不定还在房间里玩男模。”
周君慈开口，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何慧死死地盯着周君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周君慈，你别太得意，你们姐妹俩今日这般对我，就不怕我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抖出去？”
周君慈轻轻一笑，笑声清脆却又透着寒意，“何大小姐，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你现在自身难保，慕容婉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一旦她顺着线索查过来，你觉得你还能在这圈子里立足？倒不如乖乖听话，主动去认罪，说不定还能求得一丝怜悯。”
“还有，别试图把周家拖下水，何家没能力把线索清理干净，并不意味着周家也没有，空口无凭，谁会信你？”
何慧被气的吐了一口血出来，殷红的血渍喷洒在空中，又星星点点地溅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宛如一朵朵惨烈绽放的彼岸花。
周君慈扶了扶眼镜，对身后的周君临说道，“君临，既然何大小姐身体不适，那我们就不叨扰她了，我们先行告退。”
说完，周君慈便带着妹妹离开何家。
何慧手撑着墙，手掌紧贴冰冷的墙面，不停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整个人脱力又恍惚，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脚步虚浮得好似踩在棉花上。
凭着最后一丝执念，她一把推开何妍的房门。
何妍已经疯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旧又癫狂的气息，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凌乱的床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墙上的海报，一会儿哭，晶莹的泪珠簌簌滚落，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一会儿笑，笑声尖锐刺耳，划破寂静的空气，让人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她还时不时做出凶狠的表情，扭曲的五官好似被恶魔附了身。
墙上的海报无一例外都是白澈的画像，从各个角度偷拍而来，这些海报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整面墙，像是一座疯狂又偏执的“圣坛”。
何妍把其中一张海报撕下来，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白澈的脸颊，嘴里呢喃着：“好美……咯咯咯……”
她像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指尖顺着海报上的轮廓轻轻滑动，眼中满是痴迷。
“好想要……”
忽然，何妍的脸色变得狰狞，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火药桶，“慕容婉！贱人！我要弄死你！”
她手指发力，原本轻柔抚摸的动作变得粗暴无比，把白澈的海报揉成一团，纸张在她手中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呻吟。
何妍忽然缓过神，眼神中尚有未散尽的癫狂与惊惶，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手中那已然被揉成一团的海报上，刹那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吓得手忙脚乱。
纤细的手指慌乱地拉扯着纸团，试图将那些褶皱抚平，可无论如何这些褶皱都无法消除。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给我变回原样！给我变回原样，好不好？”
何妍带着哭腔的呼喊在房间里回荡，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的孩子在无助地求救。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大滴大滴地砸落在海报上，洇湿了一小片纸面，使得白澈画像上的眉眼看起来愈发模糊。
何妍的啜泣声渐渐转为凄厉的恸哭，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瘫倒在床上，手中的海报无力地耷拉在一旁，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何慧看着何妍这副模样，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曾经那个骄傲任性的妹妹，如今却被执念折磨成这般疯癫模样。
她只不过去了一趟酒吧，看到了一个服务员而已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