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谷的月色泛着诡异的蓝,海水在嶙峋的礁石间呜咽。哪吒背着昏迷的敖丙踏浪而行,混天绫在海面拖出一道赤色涟漪。他能感觉到敖丙的龙角正抵在自已颈侧,那里传来不正常的灼热。
"坚持住......"哪吒将人往上托了托,"马上就到了。"
怀中的敖丙突然剧烈颤抖,冰蓝色龙鳞自颈侧蔓延,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哪吒瞳孔骤缩——这是灵珠之力暴走的征兆。
"轰!"
一道水柱毫无预兆地冲天而起,裹挟着敖丙脱离哪吒的怀抱。海水在空中凝结成冰晶牢笼,敖丙悬于其中,额间灵珠印记忽明忽暗。
"敖丙!"哪吒祭出火尖枪,枪尖却在对上那双完全变成银白的瞳孔时顿住。
"魔丸......"敖丙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宿敌......"
哪吒如遭雷击。三年前太乙真人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灵珠魔丸本为双生,相生相克,终有一战......"
冰棱如暴雨倾泻,哪吒翻身躲过,火尖枪在礁石上擦出火星:"醒醒!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
敖丙双手结印,海面升起九条冰龙:"诛杀......魔丸......"
混天绫缠住最近的冰龙,哪吒借力跃至半空。透过纷飞的冰屑,他看见敖丙胸口隐约浮现的封神咒印——那分明是天庭的傀儡咒!
"该死!"哪吒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火尖枪上,"破!"
烈焰化作三头火凤,与冰龙撞出漫天水雾。趁此间隙,哪吒冲破牢笼,一把扣住敖丙手腕。肌肤相触的刹那,魔丸印记突然在额间显现,与灵珠印记产生共鸣。
"啊——!"敖丙发出痛苦的嘶吼,龙尾不受控地显现,将哪吒重重拍在礁石上。
鲜血从嘴角溢出,哪吒却笑了:"原来如此......"他抹去血迹,混天绫如赤蛇缠上敖丙的龙尾,"你以为这种把戏困得住小爷?"
魔气冲天而起,在海面燃起黑焰。敖丙的银眸出现裂痕,灵珠之光开始明灭不定。哪吒趁机贴身上前,额头狠狠撞上敖丙的灵珠印记。
"哐——!"
金石相击的轰鸣震碎方圆十里的珊瑚,两道身影从半空坠入浅滩。哪吒死死压住挣扎的龙族,混天绫将两人捆作一团。
"听着!"哪吒掐住敖丙的下巴,"你是敖丙,东海龙宫三太子,不是天庭的提线木偶!"
一滴冰泪砸在哪吒手背,敖丙眼中的银芒逐渐褪去:"哪...吒......"
暗处突然响起掌声,黑袍人从阴影中踱出:"精彩,不愧是宿命双生子。"
哪吒翻身将敖丙护在身后,火尖枪直指来人:"你早知会这样?"
"当然。"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敖丙七分相似的面容,"毕竟三百年前,本座也经历过同样的挣扎。"
敖丙瞳孔骤缩:"你是......"
"龙族第一位灵珠宿主,敖钦。"黑袍人指尖凝聚水镜,映出当年景象——冰封的龙宫中,银发青年被锁链穿透琵琶骨,额间灵珠正被生生剜出。
哪吒感觉到敖丙在发抖。不是恐惧,是刻在血脉里的悲怆。
"天庭用封神榜控制灵珠,用天劫咒毁灭魔丸。"敖钦的水镜映出哪吒周岁宴的天雷,"但你们打破了宿命。"镜面突然碎裂,化作万千光点没入两人眉心。
剧痛席卷全身,哪吒看到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女娲宫中,灵珠魔丸本是一体双生的混沌青莲;封神台前,元始天尊将青莲一分为二;东海岸边,敖丙的龙角被刻上封神咒......
"现在明白了吗?"敖钦的声音似从遥远之地传来,"你们本就是同一朵莲。"
敖丙突然咳出带冰渣的血,灵珠印记竟开始剥离。哪吒的魔丸印记同时暴走,黑焰不受控地吞噬周遭海水。
"阴阳相合,方得圆满。"敖钦将半块玉佩抛入黑焰,"用你们的力量,重燃混沌之火!"
玉佩触焰的刹那,海底突然升起古老祭坛。残缺的太极图在祭坛中央旋转,阴阳双鱼的眼部正是灵珠与魔丸的印记所在。
哪吒扶起虚弱的敖丙,发现对方龙尾不知何时缠上了自已的腰。冰与火的碰撞在海水中蒸腾起迷雾,他们在雾中额头相抵。
"怕吗?"哪吒蹭去敖丙唇角的血痕。
敖丙勾起苍白的笑:"与你一起,何惧?"
当灵珠与魔丸印记相触的瞬间,整片海域静止了。祭坛爆发出亘古未有的青光,被封印三百年的混沌青莲虚影在两人身后绽放。海底龙宫深处,所有龙族的封神咒同时崩裂。
九重天上,封神榜无火自燃,惊动三十三重天外的元始天尊。而此刻的珊瑚谷底,哪吒正将敖丙按在青莲虚影中深吻,混沌之气在他们唇齿间流转,重塑着被斩断的天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