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凤娇跳入江中后,早有巡江的水神将她稳稳托住。眨眼间,水神带着她不知飘行了多远的距离。此时,江面上驶来一艘荣归的官船,水神故意将船托住,让它动弹不得。水手们举着火把往江中一照,不禁齐声呐喊:“江里有个女子!”这喊声惊动了船内的夫人,她急忙披上衣服起身,吩咐道:“快把人打捞上来,要是能救上船,赏银五两!”众水手听到有赏钱,赶忙动手,将凤娇救上了船。
一时间,船里的男女都被吵醒,纷纷起身。夫人让丫环给凤娇换上干爽的衣服。等凤娇换好衣服,夫人仔细一瞧,眼前的女子容貌绝美,不禁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谁,为何要寻此短见?”凤娇泪流满面地说道:“贱妾姓胡,名凤娇,是通州人。父亲很早就离世了,我一直与母亲文氏相依为命。自幼我便许配给了进兴,可他前往边庭寻亲后,就音信全无。我的叔父胡发贪图钱财,接受了别人的聘礼,逼迫我改嫁。我坚守贞节,不愿顺从,这才投江自尽。没想到能蒙夫人您搭救,这份恩情如同山一样重!”
夫人听后,赞叹道:“原来是个节烈女子,真是可敬!我本想派人送你回去,可又担心你叔叔还会逼迫你。我跟你说,我家相公陶仁,是湘州人,现在担任浔阳知府。我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名叫陶泰,如今是山海关总兵。我家相公告老还乡,先打发家眷回家,恰好在此处救了你。我女儿身边正缺人服侍,你不如留下来陪伴我女儿,一同前往湘州,日后再慢慢打听你丈夫的消息,你看怎么样?”凤娇听了,赶忙下拜道:“妾愿意听从夫人安排。”陶夫人接着说:“既然如此,你就改名叫凤奴吧。”说着,她指了指一旁的女子,道:“这就是我女儿。”凤奴便向小姐行了拜礼。陶夫人又指着另一个人说:“这是小姐的乳母徐妈妈,你可以拜她为干娘,这样到家后她也能多照顾你。”凤奴又拜了徐妈妈为母,随后便跟随夫人前往湘州,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文氏睡醒后,发现女儿不见了,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披上衣服起身。她看到舱门大开,不由得大声痛哭起来:“不好了,我女儿不见了!”崔文德也被惊醒,赶忙起身,让家人拿上火把,在船上四处寻找。可找遍了整个船,也不见凤娇的踪影,只在船头发现了一只绣鞋,显然凤娇是投江自尽了。文氏悲痛欲绝,一下子哭倒在船上。崔文德也放声大哭,急忙叫来数十只船,在江中打捞凤娇的尸首。然而,江水滔滔,哪里能找得到呢!
无奈之下,崔文德只好吩咐家人,把带来的祭礼摆在船头。他哭着跪在船头拜道:“贤妹,你葬身江中,灵魂就随愚兄回去吧,姨母的养老送终就包在我身上了。”文氏望着江水,哭喊道:“儿啊,你把娘给骗了,让我这苦命的娘亲以后依靠谁啊?”她哭了一阵后,烧化了纸钱,祭完之后,众人便开船回家。
回到家中,崔母得知了此事,也大哭了一场。崔文德强忍着悲痛,劝慰姨母到内房休息。文氏一边哭一边说:“女儿啊,你走的时候还把箱子锁好,看来是早就打定主意不回来了!”她一边哭,一边打开箱子上的锁,忽然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崔文德拆开信一看,顿时哭得晕了过去:“贤妹啊,原来你还没出门就已经存了死志,难道我是在强迫你吗!”他哭哭啼啼地拿着信,走到书房,倒在床上,日夜啼哭不止。
崔母来到书房,劝慰道:“你凤妹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何必如此伤心呢!依我看,你只要好好孝敬你姨母就行了。你出去找些朋友,散散心,我会吩咐媒婆,给你再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崔文德却说道:“我如今娶妻,不在乎容貌,只希望找一个没有父母的女子,为人贤惠,将来能拜姨母为母,为她养老送终,以此来代替表妹,表达我的心意。”崔母说:“我答应你,快起来,出去走走吧。”崔文德这才起身出门,他请来了僧人,立起招魂幡,做起了道场,超度凤娇的亡魂,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陶夫人带着家眷乘船抵达湘州后,众人下船坐轿进城,回到了府中。徐妈妈的儿子徐英,看到凤娇容貌出众,便急忙问母亲:“母亲,这个女子是谁?”徐妈妈解释道:“这是夫人在江中救上来的,她拜我为母,以后就是你的干妹妹了,你们俩见个礼吧。”于是,徐英和凤娇相互施了礼。
后来,徐英悄悄地对母亲说:“干妹妹长得如此标致,孩儿至今还没有妻子,母亲能否做主,把她许配给我?”徐妈妈斥责道:“别胡说!她是为了守节才投江的,怎么会愿意嫁给你,你别痴心妄想了!”徐英喏喏地退下了,但心里始终放不下此事。从那以后,凤娇在陶府中,夫人和小姐见她心灵手巧、聪明伶俐,都很喜欢她,徐妈妈又对她十分照顾,她的日子倒也不算太苦,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三齐王李承业来到临江府,与李信的军队会合,一共集结了十八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向汉阳。一到汉阳城外,他们便安下营寨。第二天,李承业亲自率兵到城下挑战。城内的马周得知消息后,也率领兵马出城迎敌。唐王与参军袁城、李贵登上城墙观看这场战斗。
马周骑着马出了城,大声喝道:“李承业,你本就是我手下的败将,竟敢再次前来送死!”李承业听了,恼羞成怒,骑着马挥舞着大刀,直冲向马周。马周毫不畏惧,挺枪相迎。两人大战了十多个回合,李承业渐渐招架不住,掉转马头就跑。马周见状,挥兵追击。
李承业一边逃跑,一边从怀中掏出火轮牌,他回身对着唐兵连打三下,瞬间火光冲天,烈焰腾空而起,唐兵们被烧得焦头烂额,大败而逃。火势还未熄灭,箭又像雨点般射来,李承业趁机催兵追杀。马周抵挡不住,只好大败回城,紧闭城门,坚守不出。李承业大获全胜,得意洋洋地回到了营寨。后来又该如何破敌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