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妾这种事,可以说风雅,但也会显得薄情,因而白大老爷带着花玉容回来后,别人问起四姨太,他没说实话。
白大太太微笑,“所以,四姨太现在从娘家回来,话圆上了。”
白大老爷怒道,“这不是骗傻子么!”
虽然他没说实话,可也没下封口令,当时随行的那些下人,只怕早把真相说出去了。
此前他不在意,但眼下要是让曹轻烟回白家,他头上就戴了一堆大大的绿帽子。
白大太太轻叹一声,“我知道外面有些谣言。您留下曹轻烟,不是正好可以用事实辟谣么?”
白大老爷:“......用事实辟谣?”
这个角度,是他没想到过的。
白大太太笑道,“您若将曹轻烟送人,就不可能重新接纳她。您重新接纳她,也就证明了您没有将她送人。”
她说得拗口,白大老爷在心里过了一遍,迟疑道,“别人会信么?”
白大太太肯定地点点头,“会!”
白大老爷想了半天,默许了此事,又道,“那宁小蓝呢?咱家跟她可没关系!”
白大太太笑了笑,“她也不想吃闲饭,愿做您五姨太。”
白大老爷惊得立时起身,大步出了兰芷院。
生怕走慢一秒,就被白大太太押着跟宁小蓝入了洞房。
等白大老爷离开,曹轻烟从厢房里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骂道,“负心汉,薄情郎!”
当她多想做他姨太太呢?哼,不过是图白家的安逸富贵。
以及大太太这善心人。
就这样,四姨太曹轻烟回到了白家,还求得白大太太允许,带回了自已的远房表姐宁小蓝。
这等琐事,老太爷并不过问,白家不知道实情的,例如白二老爷,只觉得大太太心地善良,四姨太也顾念亲戚情份。
而像白三老爷,早从花玉容口中知道四姨太真被送了人,暗想大哥厉害,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不管众人怎么想,五姨太花玉容在白家引起的风波,已慢慢淡化,就像一页旧书,被翻了过去。
但许弦声并没有回绿萝院,还是住在兰芷院,白大太太见儿媳妇乐于亲近自已,心里也高兴。
曹轻烟与宁小蓝也常过来,兰芷院比以前热闹得多,许弦声被她们带着,不但学会了喝酒,还学会了打麻将。
不过,她更喜欢的还是裁衣绣花。
这天傍晚,四人正打着麻将,白承璟忽然冲进花厅,口中叫道,“母亲,想煞孩儿!”
霍珝紧随其后,“姑母!”
白大太太惊喜莫名,一手拉一个,笑道,“你们哥俩儿,咋一起来了?”
霍珝看一眼白承璟,没说话。
他派了一队卫士去海城,好不容易找到这小子,连说带劝抓回省城。
这小子又不敢独自回闻桐,怕被姑母用家法,非要磨着他跟来。
他本想拒绝,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许弦声现在视他为恩人,见到他极为欣喜,站在白大太太身侧,含笑行了福礼。
霍珝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暗想承璟不在家,她倒还胖了些,看着比以前更有精气神。
许弦声也不在意,她心目中的霍少帅,本来就是高不可攀,疏离冷淡的,就算做了好事,也不是平易近人那一类。
平易近人的是白承璟。
只听他嬉皮笑脸地道,“妈,我想你了!每天都想,就赶紧跑回家,还知道你想大表哥,便把他也带来了!”
绝口不提自已偷跑的事儿,也不提自已是被抓回来的。
还从怀里取出个首饰盒递过去,“这是我在海城给您买的珍珠项链,很是精巧,您看看喜不喜欢?”
白大太太推开不看,笑骂道,“想用这个打发你老娘,没门!一会儿跟你算账!”
拉霍珝到身旁坐下,细问他近况。
曹轻烟和宁小蓝对视一眼,觉得自已不适合在场,告辞出去。
许弦声也想走,白大太太嗔道,“你忙什么,快过来!”
又递给陈妈一个眼色,陈妈心领神会,自去安排。
白大太太目光殷切,许弦声只得坐到白承璟身旁,白承璟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
许弦声无语,也往另一边挪。
两人坐的是双人红木椅,中间空出能让一个人坐下的位置。
霍珝简直替姑母着急,照这情形,姑母何时才能抱上孙儿?
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白大太太也看在眼里,暗骂承璟这小兔崽子还没收心,但她自有主张,此时也不发作,让人摆饭。
吃完迫不及待地道,“走,我送你们回绿萝院。”
白承璟:“......妈,我们自已会回去。”
许弦声也道,“不用劳烦母亲。”
白大太太笑道,“几步路的事儿,累不着我。”
慧莹是个好孩子,从来不用她操心,那小兔崽子可不是。
又担心他再次逃跑,下人们不敢拦,特意叫上霍珝,还附耳交待,今晚必定要让他们圆房,小兔崽子敢跑就打,打断腿都行!
她有意让儿子知道自已的决心,虽是跟侄儿说悄悄话,声音却不低,因此周围几人全听见了。
白承璟和许弦声都变了脸色。
“妈,用得着这么急吗?”
白承璟苦笑道。
白大太太点他一指头,坚定地道,“用得着!”
她再不严管,这小子要上天。
慧莹这么好的姑娘,岂能让她独守空房。
霍珝五味杂陈,沉稳地道,“姑母放心,交给我。”
李副官诧异地转头看他,就像看一个圣人。
白承璟则像看一个助纣为虐的鹰犬官差。
至于许弦声,她谁也没看,低着头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