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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流萤琥珀与笨蛋爹地的蓝印花情书

晨光刚漫过乌镇的马头墙,傅沉舟己蹲在张奶奶的糖画摊前,指尖捻着一粒昨夜鹊桥上剥落的萤火结晶。那微光在晨露里半明半灭,像宿醉的星子。他抬头,撞进苏晚盛满笑意的眼——她鬓边别着那枚母贝绒花,手里托着蓝印花布裹的瓷碗,莲子甜香混着晨风水汽扑过来。

“张奶奶说,”她把瓷碗塞进他手里,指尖不经意拂过他腕骨,“玫瑰露泼出的流萤,得用乌镇晨雾酿的莲子露才养得活。”碗底沉着几粒莹白莲子,水光里浮着昨夜胭脂色糖浆的残影。

傅沉舟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翻找夏布衫的袖袋。染着玫瑰渍的并蒂莲绒花被他攥在手心,花瓣被糖浆黏得蜷曲,倒像颗笨拙的心。他笨手笨脚想把它别回苏晚鬓边,绒花梗却勾住她一缕发丝,惹得她轻嘶一声。他慌忙去解,鼻尖几乎蹭到她微凉的耳垂,呼吸间全是她发间清荷与糖霜交织的气息。

“别动。”苏晚忽然按住他手腕,从他纠缠的指间拈走那朵狼狈绒花。晨光穿过廊棚,在她掌心绒花上镀了层金边,糖晶在绒毛间细碎闪烁。“这样粘着玫瑰露的并蒂莲,”她指尖灵巧一翻,绒花稳稳簪回云鬓,“才衬那句‘水巷嵌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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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巷深处传来小墨的惊呼。两人奔到染坊后的石桥,只见青石缝里嵌着几粒南瓜子大小的流萤琥珀,糖浆裹着萤虫凝固成玲珑的灯笼,幽微绿光随水波荡漾。傅沉舟蹲下身,糖画勺小心地探进石缝。

“爹地别动!”小墨举着防水手机冲过来,“张奶奶说这是月老撒的糖渣子!”镜头里傅沉舟的糖画勺悬在半空,夏布衫袖口蹭了青苔,侧脸专注得如同考古学家发掘稀世瓷器。苏晚倚着石桥栏,蓝印花布裙裾拂过桥面湿痕,悄悄用脚尖把一块松动的青石往他手边推了推。

糖画勺尖终于撬出一粒流萤琥珀。那光团躺在傅沉舟掌心,像一汪被晨露囚住的碧绿星河。他忽然把琥珀按进苏晚裙袋的蓝印花布里:“收好。等凑够七颗,给你串条不会化的银河。”

染坊的蓝靛香随风弥散。傅沉舟在苏晚裁剩的蓝印花布角料上勾画,糖画勺尖游走如笔。胭脂色糖浆在靛蓝底布上蜿蜒,绘出缺角的鹊桥,桥洞下悬着南瓜子大小的流萤灯笼,糖丝缠绕处立着一朵微型的并蒂莲绒花——正是苏晚晨起簪回鬓边的那朵模样。

“笨蛋爹地的新情书?”苏晚指尖点着未干的糖画,一粒糖晶沾上她指腹。傅沉舟突然握住她手腕,低头将她指尖那点甜吮进口中。温热的触感电流般窜过她脊背,他唇齿间逸出的玫瑰香混着莲子清甜,烫得她耳根发麻。

“不是情书,”他舌尖卷走最后一丝甜,糖画勺在鹊桥缺角处郑重一点,“是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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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西合时,乌篷船头己悬起七盏流萤琥珀灯。绿莹莹的光倒映在水面,与岸上灯笼的暖红交融,整条水巷仿佛流淌着液态的星河。傅沉舟扶着苏晚踏进船篷,蓝印花布帘垂落的刹那,他变戏法似的捧出一盏孔明灯——素白灯面上赫然拓印着日间那幅糖画:胭脂鹊桥,绒花并蒂,南瓜子流萤灯笼在蓝印底布上熠熠生辉。

“缺角呢?”苏晚指尖抚过灯面,鹊桥线条圆融无瑕。

傅沉舟引着她的手探向灯内竹架。灯骨交接处,那朵被玫瑰露浸透的旧绒花牢牢缠缚着,糖丝如金线穿梭固型。他划亮火柴,跃动的火苗映着两人紧贴的身影,在蓝印花布帘上摇曳成双。

“缺角在这里。”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夏布衫下心跳如鼓,“得用傅太太填一辈子。”

孔明灯挣脱指尖的刹那,水巷骤然惊呼如沸。千百盏灯从每座桥头、每扇木窗、每条乌篷船里升起,漫天暖光托着他们那盏独一无二的蓝印花糖画灯,缓缓没入银河。流萤琥珀在船头轻撞叮咚,像星子落进玉盘。傅沉舟低头,见苏晚眸中映着漫天灯火,水光潋滟处,一痕胭脂色糖迹凝在她唇角。

他俯首吻去那点甜渍时,船篷外爆开小墨的快门声。夜风卷着张奶奶的笑语飘过船舷:“玫瑰露泼出的缘分呐,比糖画还黏牙!”

船檐流萤灯兀自轻晃,一粒南瓜子大小的琥珀脱离灯串,悠悠沉入水底。绿光穿透幽暗河水,照亮青石板上昨夜凝结的鹊桥糖痕——那蜿蜒的胭脂色正裹着新落的夜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结晶成下一场甜宠传奇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