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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情不知所起

裴琰忽然倾身,蟒纹大氅扫过她脚边血迹:“想知道国府为何满门被屠?想知道你父亲南宫翎胥的尸骨……被野狗啃剩了几根?”

铁链骤然哗响!她挣扎着前倾,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你·想·怎·样?”

“怎样?”裴琰突然暴怒掐住她下巴,“你爹当年朝堂上打压我时,可没问过我‘想怎样’!”甩开手转身厉喝:“——打!”

啪!

第一鞭撕开她后背衣衫,裴琰的声音却温柔如呢喃:“知道龙椅上坐着谁吗?是你爹最得意的学生严离战啊,不对,人家不叫严离战,叫北千桓。”裴琰哈哈大笑。

南宫映雪瞳孔骤缩。

啪!

第二鞭抽得她脊椎弓起,裴琰大笑:“那小畜生装得多像啊!无父无母的孤儿?人家是先帝和宁贵妃的龙种!”

啪!

“你以为他为何认你爹当老师?”

啪!

“为何总在南宫府书房待到三更?”

啪!

“你爹临死前还在替他铺路——‘阿战定会护住映雪’?”

血珠顺着铁链滴落成洼。南宫映雪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舌尖保持清醒。

“这就受不住了?”裴琰掐着她脖子逼她抬头,“你爹在地牢时,受的可不止这些呢--”

啪!

裴琰忽然抬手,示意行刑者暂停。他缓步走近,玄色蟒纹靴踩过她滴落的血,在青石地上碾出暗红的印子。

“疼吗?”他轻声问,嗓音低沉温柔,仿佛情人的耳语。

南宫映雪抬眸,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裴琰低笑一声,像是欣赏什么美景一般,缓缓走到她身后,指尖沾了一点她肩上的血,轻轻舔去。

咸腥的血味在唇齿间蔓延,裴琰眯起眼,像是在品尝最醇厚的酒。“咸的。”他低笑,眼底翻涌着扭曲的快意,

南宫映雪浑身紧绷,汗水像雨滴一下流下,可她的眼神依旧冷得像冰。

裴琰退开一步,欣赏着她强忍痛楚的模样,“别急,这才刚刚开始。”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地体会……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啪!

“恨吗?”他轻笑,声音蛊惑如恶魔低语,“那就记住这份痛,记住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凄厉的惨叫声穿透石壁,裴明轩着白玉扳指的手突然收紧。

“父亲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他望着地牢入口摇曳的火把,眼底浮起阴翳。那日父亲用鎏金酒壶砸碎舞姬天灵盖的画面,与此刻南宫映雪的惨叫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去。”他突然拽过心腹小厮,声音压得极低:“告诉皇上——就说南宫小姐正在裴家别院。”

小厮瞳孔一缩:“可侯爷是您亲父……”

“亲父?”裴明轩轻笑,拇指抹过扳指上“戒急用忍”的刻字,“当年他为了讨好先帝,亲手把我阿姐送进豹房时……可没想过是我亲父。”

三更时分,玄甲卫撞开别院大门时,裴琰还攥着染血的倒刺鞭。龙涎香随风灌入地牢,他望着缓步而来的明黄身影,鞭子“当啷”落地。

“臣参见……”

“裴爱卿。”严离战一脚踩住染血的鞭子,绣金龙靴缓缓碾磨:“朕竟不知,你比诏狱还会调教人。”

角落里,南宫映雪残破的白衣己看不出原本颜色。皇帝解下玄狐大氅裹住她时,她染血的指尖在他掌心划出三道血痕——像垂死猫儿的最后反抗。

三日后朝会,“武明侯裴琰,即日起革除兵部尚书职。”严离战弹了弹诏书,突然看向裴明轩:“至于裴卿之子……朕记得你在刑部观政?”

裴明轩伏地叩首的瞬间,瞥见父亲猩红的眼眶。他忽然想起今晨收到的密报——南宫映雪在宫中砸了御赐的药碗,瓷片划破帝王手腕时,皇上竟笑着夸她“还有力气,很好”。

他嘴角露出笑意,“赌对了。”

残月被乌云吞没,姜宸宣玄衣贴墙而行,远处忽有铁甲铿锵声,他瞳孔骤缩,倏地隐入槐树阴影。

竟是皇城护卫军!

绛红铠甲在火把下泛着血光,这本该戍守紫安城的精锐,此刻却如家犬般巡逻在裴琰私宅。姜宸宣指节捏得发白——连天子亲军都成了裴家走狗,南宫映雪若真被关在此处……

咔。

他鬼魅般尾随最后一列卫兵,在转角处突然暴起!铁臂锁喉将人拖进假山缝隙,匕首己抵上对方咽喉:“地牢里的姑娘在哪?”

“早、早被送进宫了……”卫兵颤抖的瞳孔里映出姜宸宣陡然惨白的脸,“皇上今早亲自来接的……”

手刀劈晕卫兵的瞬间,姜宸宣听见自己心脏炸裂的轰鸣。

客栈油灯将他的影子钉在墙上,如同那些通缉令上墨迹未干的“逆犯南宫映雪”字样。窗外雨丝如针,却盖不住他耳畔挥之不去的幻听——铁链刮过石壁的刺响,还有……南宫映雪压抑的闷哼。

他一把推开窗,任由冷雨浇在脸上。

“师父说得对……”他拳头狠狠砸向窗棂,木屑扎进血肉亦不觉痛,“这朝廷从根上就烂透了。”

姜宸宣猛然勒马,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却浇不灭胸口那股灼烧般的躁动。

——南宫映雪。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劈进他的脑海。

他本该冷静的。他是江湖上最年轻的掌门继承人,是世人眼中冷血无情的“寒刃”,可此刻,他的指节却因攥紧缰绳而泛白,心跳快得近乎失控。

“荒唐。”他低嗤一声,试图压下那股陌生的情绪。

可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

两人在相思桥上一起放灯,城外荒庙的相遇,捉拿黑狸,到分别时的一句,“姜师兄,再见”。那时他只当是寻常客套,可此刻回想,那双眼眸竟如烙印般灼人。

“我怎么会……”他抬手按住心口,仿佛这样就能按住那份不该有的悸动。

雨水冲刷着脸颊,寒意刺骨,却驱不散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念头——

如果她死了呢?

这个假设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进他的肺腑。呼吸骤然一滞。

姜宸宣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混在雨声里,左颊火辣辣地疼。可这疼痛竟让他笑了——原来不是梦,这份撕心裂肺的焦灼是真的。

"南宫映雪..."他咀嚼着这个名字,齿间尝到铁锈味才惊觉咬破了舌尖。

原来这就叫动心。

和对待师妹那种责任般的守护不同,此刻血管里奔涌的分明是毒药——想到她可能受伤,五脏六腑都绞成一团;想到她或许正独自逃亡,就想把整个紫安城掀个底朝天。

姜宸宣看着桌上师父传来的密函,“速回。”他合上了函折。

窗外更鼓敲响三声,雨下的更急了,若简兮浑然不觉的坐在房门口,任由雨水浇湿,她的心比这雨更冷,她的恨意也随着漫天大雨逐渐累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