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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宁府新主,俏婢自来

“甚么?”

“兼祧宁国府?”

“如此说来,皇上是将宁府产业,皆赐予贾瑞了?”

“这般一来,便等同于宁国嫡脉后人,此后冠军侯便算是宁公一脉的嫡传了。”

宁荣街上,宁府正门前,顿时一片哗然。

连贾瑞亦有些惊诧。

皇上言说要赏功,又言有些为难。

本以为不过是加些散官勋阶罢了。

然许是此次甄家之事,还有宁府之事,贾瑞皆办得极为妥当。

且未曾隐瞒在甄府捞取好处之事。

虽说实际数目,贾瑞绝不会如实禀奏。

但于隆安帝处,显然又添了几分好感。

加官晋阶之外,还把宁国府赏给了贾瑞。

上护军乃是散官。

镇军将军为武官勋位。

最高者并非赵国公姜铎的骠骑大将军,而是大将军。

大周自开国以来,尚未有被授予大将军之人。

加以太子少保之衔,亦是隆厚之恩。

师、保、傅,此三者之名所含意义极深,为太子之师者,或是护佑太子安危之人。

若为太师、太傅、太保,则是天子之师、傅、保,更为尊贵。

太师之职,寻常臣下多是身故之后才得追赠。

太保、太傅,亦为罕有之殊荣。

现今大周之太保唯有赵国公姜铎一人。

至于宁国府……

贾珍收藏甄府之赃物,不死亦要褪层皮。

贾蓉与贾珍乃是父子,贾蓉必定亦要被褫夺继承宁府之资格。

通常之做法,朝廷会于宁府嫡传之中,择一合适之人,承继爵位与宁府嫡脉之家产。

然从旁支择人承继,此等之事朝廷亦非只做过一回了。

便是从旁支选人,朝廷觉着更为妥帖。

此乃天子之意志!

亦是此时代所允之事。

即便是皇子,只要天子以为妥当,亦会出继与宗室某位亲王。

一经出继,名义上便不再为皇帝之子,而是成了某亲王的后人。

自此往后所生子孙,亦非皇帝一脉,而是出继那一支的血脉了。

血缘自是血缘,宗法自是宗法。

荣府门前。

诸人尽皆怔愣住了。

贾赦双眼,刹那间变得通红似血。

宁府被抄检,王夫人被圈禁,此等诸事皆与贾赦无涉。

但一听说皇上把宁国府给了贾瑞。

贾赦顿时就是急了。

当下跳到贾瑞面前:“你给皇上说了什么,凭什么是你,凭什么?”

贾瑞目光清冷,看着贾赦道:“大老爷你这是同我说话?”

贾赦一滞。

虽气得面皮紫胀,浑身发颤,贾赦却也赶忙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当众被掴两记耳光,恐怕日后便没脸见人了。

贾政摇头轻叹。

这一日一夜之间,宁荣二府风云变幻。

原只道是甄家出了事。

林如海返京。

谁承想贾家亦卷入这漩涡之中。

自己的正妻被圈禁。

贾珍这宁府之主、贾家族长被废黜。

接着,贾政亦是目光一凝,脸色变得难看了。

贾瑞不但接管了宁府,有了与嫡脉等同的身份。

而且,贾瑞日后所生之子可择一人承继宁府爵位,同时成为宁府之主,亦即是贾家的族长……

如此一来,可就麻烦大了!

林如海亦似有些意外,朝着贾瑞笑道:“皇上果真恩深德厚,瑞儿,你当竭力效命,以报皇恩。”

“姑父宽心,贾瑞晓得。”

言罢,贾瑞伸手递过一个封包。

戴权仿若触电一般,摆了摆手:“贾侯莫要客气了,咱家和贾侯是自己人,不必如此。何况,咱家还要前往宁府传旨呢。”

贾政忍不住问道:“老内相,贾珍会如何?”

“求仁得仁罢了。”

戴权阴恻恻一笑,打马离去。

荣府门前,众人皆沉默下来。

隐隐然,有一抹悲壮之气氤氲而生。

…………

…………

“贾珍与贾蓉父子,旨意下来是判为从军流放辽东清远堡,军前效力?”

密室之中,一只手拿着最新的密报,晃了一晃。

那只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格外齐整。

指节之上,戴着一枚嵌着红宝石的戒指。

那戒指的金字底托亦是精工细作而成,于阳光之下闪烁生辉。

无疑,此乃贵人之手。

由手往上看,乃是一件浅黄色的五爪团龙长袍。

一张二十来岁的面庞,面容清秀,两眼笑意温和,瞧着便叫人生出亲近之感。

只是眼底深处,藏着那难以掩饰的清冷之意。

显然,单从衣着装扮观之,此人若非亲王,便是郡王。

唯有朝廷礼部之人或宗室中人,方能从细微之处判定,此人乃是大周的一位郡王。

“是……”对面亦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同样身着郡王衣袍。

生得极为俊秀,气质透着一种飘逸出尘之态。

论及长相,此人不但俊俏,甚至可用“漂亮”形容。

“嗳,水贤弟。”先头那位郡王喟然叹道:“孤……我竟当真未瞧出,贾珍竟是个忠义之人。”

“可不是嘛。”

水兄,即北静王水溶轻轻一笑,摇头道:“宁王兄,我较贾珍长了一辈,与贾存周时常往来,那贾珍也曾见过几回,看着不过是个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又无上进之心的纨绔子弟,比之其父敬老爷可是差得远了。未曾想,果真是虎父无犬子……竟是个极为罕有的忠心之人呢。”

宁王兄,乃是大周的宁郡王。

太上皇嫡长元孙。

因他身份地位极为紧要,寻常宗室里不是皇子之人,十来岁时至多封个镇国公,更有甚者只封镇国侯或者镇国将军。

独独这位,才十岁出头便己开府封郡王了。

现今二十余岁,虽尚未加封亲王,然因嫡长孙之身份,身边不知汇聚了多少老义忠亲王所遗留下的势力。

人脉、财力、威望,宁郡王李玺一样也不缺。

论实力,莫说是郡王,便是寻常亲王,较之于李玺亦是远远不及。

“可惜了。”李玺一脸郁悒,说道:“若早知晓贾珍是这般好样儿的人物,少不得要好好栽培于他,若将其置于军中,凭着贾家的人脉,如今起码也是军都统,甚至节度副使了。”

水溶道:“也怪贾珍隐藏得太深了,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只知美酒妇人的人,心中竟还存有大义呢?”

…………

…………

“此个话题,不宜深谈。”李玺甚是警觉,即便是对着水溶这般全力支持自己的外姓郡王,亦极少吐露心中所思。

“也是。”水溶道:“贾珍出城之时,我欲带人前去相送,也好为贾珍父子壮壮声势,莫叫人去为难于他。”

“代我给他送三千两盘缠。”李玺点头称是,这般事情,他自己亦做过不少。

邀买人心之举是必定要做的。

只是不可太过显露痕迹。

譬如此次,李玺自己便不能去送贾珍。

水溶却是可以的,毕竟西王八公向来声气相通,彼此交谊深厚。

“贾家的那个贾瑞……”李玺目光闪烁,说道:“能否请到王府中来,饮酒闲聊?”

贾家的宁府一支,分明是站在义忠亲王这边的。

然荣国府却是骑墙之态。

贾赦与贾政这一对庸碌之人,李玺亦瞧不上眼。

贾瑞……

却是骤然崛起的后起之秀,隆安帝极为看重且着意栽培。

若能将此子拉拢过来……

“他受皇恩甚是深重啊。”水溶含笑道:“封侯,又赐上护军、镇军将军,还有太子少保,皇上这一注下得极重。再加上绣衣卫都指挥这一实职,少年新贵,己经无有再封之位了。再者,宁国府亦赐予了贾瑞,如此一来贾瑞便等同于贾家一族之长,愈发难以拉拢了。”

“越是如此,越要试上一试。”

“也好。”水溶眼中亦有果敢之色,应道:“这几日,我便遣个妥当之人前去试试看。”

…………

…………

“奴婢晴雯。”

“奴婢麝月。”

两个俏婢一同躬身福了一福,脆生生说道:“给瑞大爷请安。”

“嗯,免礼。”

贾瑞端坐在椅上,坐得稳稳当当,笑眯眯地抬了抬手,两眼放光。

面上满是喜色。

恰似那昏庸好色的老爷一般。

此次加官晋爵未久,宁府又归了贾瑞,得了嫡脉身份。

成了贾氏族长。

再加上一串勋阶与爵位加身。

荣国府那边,许是觉得压制不住了。

傍晚时分,一群俏丽的小丫鬟便裹了包裹,从荣国府乘马车而来。

麝月和晴雯这两个二等丫鬟打头。

还有银碟儿、炒豆儿、小红等六个三等丫鬟。

八个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贾瑞面前行礼。

满室美色。

香气缭绕。

贾瑞纵然并非色中饿鬼。

然这般情景,亦让他大为开怀。

在这红楼世界之中,除了权势之外,便是这些性情各异、姿容出众的标致女孩子们值得念想了。

晴雯生得俏丽美艳,带着些许小倔强。

行礼之时轻咬着嘴唇,显然是被突然派来,心中有些不乐意。

麝月却落落大方,笑意温和。

实则这二人都可算作是宝玉身边之人。

只是晴雯此时尚在贾母身旁伺候,应是过些时日才会指给宝玉。

原本贾母是打算让晴雯给宝玉开脸做姨娘的。

贾母原就没看重袭人。

晴雯看似娇俏之中带着几分妖媚,实则是最为忠心之人。

性子首爽,敢作敢为,颇有担当。

贾母在调教丫鬟之事上颇有手段,鸳鸯、袭人、晴雯,各有其独特之处,实则皆非寻常之人。

袭人……

便是太过在意宝玉,且心机过重了。

贾瑞镇定了片刻,按捺住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我堂堂冠军侯能有什么不良企图呢……

“不管你们情愿与否。”

贾瑞望着众丫鬟,缓缓沉声道:“自此之后,咱们都是要在一起度日的了,我这儿自会优厚相待诸位,不会刻薄于你们,也不必过于讲求上下的规矩,唯有一桩,心思要放在我这儿。除此以外,皆非紧要之事。”

晴雯默默无言,眼眸之中仍有几分不甘。

毕竟老太太曾说过是要她去服侍宝玉的。

在这傻丫鬟心中,宝玉才是正经主子。

突然将她发落到这冠军侯府,还要服侍瑞大爷……

贾瑞如今的地位,尚不能使这俏丫鬟即刻倾心归附……

贾瑞一脸好笑地看着晴雯。

并非因她的美貌而包容她,嗯,或许有那么一部分缘由。

而是这份忠心着实难得。

贾瑞亦有信心将她扭转过来。

麝月躬身福了一福,抿着嘴说道:“瑞大爷,我们做丫鬟的,您是主子,我们定当竭力服侍便是……”

“瑞大叔……东府尤大奶奶来了。”

进来之人乃是贾芸,进门之后便低眉顺眼,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

贾瑞点头,含笑道:“嗯,且请她进来罢。”

绣衣卫己然将贾珍与贾蓉拘押起来。

宁府其余之人倒是无妨。

更与女眷无涉。

大周勋贵官员犯事,亦分几等。

有的仅罪及自身。

免官、夺爵、拘押。

再严重些便是流放。

更甚者,才是抄家。

到了抄家这一步,女眷最为凄惨,家产抄没,女眷发往教坊司为妓。

此乃凄惨至极之事。

更有甚者,便是族诛了。

…………

…………

尤氏进来了。

未着珠翠,亦未施粉黛,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两眼的眼圈,似也有些泛红。

于尤氏而言,宁府被抄,贾珍父子即将被流放,真真是无妄之灾,横祸飞来。

实则贾珍更是冤屈……

正可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那些赃物本就是贾瑞搬过去的。

贾瑞警告过凤姐儿之后,便知晓荣府这些不中用的同伴不会放在心上。

若真从荣府抄出赃物,事情会变得极为棘手。

也无法得到如今这般理想的结果。

自然是要寻一只替罪羊。

贾珍……

自是最为合适之人选了。

贾瑞虽不能悄无声息地害死贾珍,可栽赃于他,却再容易不过。

对贾珍,贾瑞毫无愧疚之意。

眼前的尤氏,却相对无辜。

其实宁荣二府的那些小媳妇们,各有各的不足之处。

李纨太过清冷。

凤姐儿又过于张狂跋扈。

尤氏却是个厚道人。

单从她操办凤姐儿的生日宴便可瞧出。

此时此刻,尤氏亦是最为惶惶不安之人……

她并非贾珍的原配,出身于小门小户,娘家毫无势力。

嫁妆亦是少得可怜。

离了宁府,便没了赖以生存的资本。

这个当口,对于贾瑞会如何处置自己,她根本毫无头绪。

那不安之感,尽皆表露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