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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一触即溃,战场作画

眼前的骑兵,对朝军的威胁着实太大了。

待他们提了速度之后,一万多匹马与武装到了极致的精锐骑士,给予这些朝鲜军人的压迫之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

见那骑兵奔腾而来之时,不少朝军惊恐地呼喊起来。

当骑兵将速度提升至最高,于距离半里左右把速度提到极致时,无人还能镇定地站于原地了。

许多人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有人己然丢弃了手中的刀枪。

虽有武官呵斥打骂,喝令将士将刀枪竖起抵挡骑兵,可武官们自己都难以掩饰内心的恐惧。

整个战场仿若天地变色,鼓手都停了敲鼓的动作,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

他们从未经历过,自是也无法想象会有这般骑阵冲锋。

没有游击。

没有射箭。

没有阵前的挑衅、试探以及小规模的冲击。

一交战便是首接全阵冲击。

未有任何冗余之举,便这般粗暴地冲击过来。

于这般暴烈的、仿若磐石山峦般的骑阵跟前,一切花哨手段与防御之法都显得那般薄弱无力。

实则,对于这般骑阵冲锋,早在数百年前的宋军便能以纯步兵之阵抵御。

七十斤的步人甲披挂于身,组成厚重的重步兵防御阵线。

将一切可阻拦马匹之物置于阵前。

或是把敌军骑兵拖至地形狭窄之处,又或是泥泞的河塘纵深之处。

韩世忠借助河流沼泽。

吴家兄弟凭借拒马与麻扎刀。

还有那西川的大散关。

南宋之初,不独岳飞能够正面迎击金军铁骑,其余有此等能耐的将领亦不在少数。

即便是蒙元之时,那赫赫无敌于天下、所向披靡的蒙古骑兵,在南宋的重步兵集团面前亦曾数次吃亏。

天下各国皆被征服之际,唯南宋独自抵御蒙元达五十年之久。

所谓的弱宋,实则并不弱小。

战场上,朝军的呐喊声己然消失不见,唯有恐惧的叫声。

更有不少人开始转身奔逃。

军官亦弹压不住。

实则,许多朝军武官率先奔逃,比其部下跑得还要起劲。

贾瑞仔细观望着战局的演变,却始终关注着己方骑兵部众的表现。

当其见得骑阵提速至最快时,长长的骑阵仅跑出斜线,阵列总体而言并未有太多变化。

贾瑞亦满意地一笑。

此乃他所求之结果。

于合适的地形之上,催骑阵冲锋,此便是最为适宜、最高效、最具杀伤力与冲击力的战法。

贾瑞并未过多看向敌方。

结果是必然的。

哪怕是愚人,此时也该看出胜利的天平向哪方倾斜了。

实则,天平始终倾向于大周骑兵这边,根本无丝毫倒向朝军一方之可能。

如今只需静静等候胜利即可。

于骑兵最终冲入敌阵之时,在贾瑞眼中,那是一幅奇特且美妙的画面。

冲入、践踏、杀戮、追击。

黑色的骑兵突入灰白色的敌军阵中,灰色、黑色、枣红色、白色、红色,各色的战马奔腾着,划开阵线,冲入敌阵深处。

…………

…………

当此之时,众人皆屏住了气息。

暴烈的冲阵之声传了过来。

马足踏在人身之上,将人踢得骨骼断裂,发出清脆之响。

长枪穿透人体,或是击打在人身上的声响。

战马踏过人时,人发出的哀嚎之声。

未几,哀嚎声便消失了。

川流不息的战马持续向前,把那些被刺倒、被马足踢翻之人踩成肉泥。

战马如潮水一般涌进。

骑兵仿若机器一般杀戮着。

鲜血迸溅。

人命被不断地收割。

城头上一片哀嚎之声。

在他们眼前,这几万精锐的救兵就似烈阳下的积雪,不多时便消融殆尽。

整个朝军阵列仿若雪崩一般崩溃瓦解。

根本未曾有一次像样的抵抗,全然是单方面的屠戮。

朝军的阵列缺乏厚实的纵深,那各式兵器、花样百出的排列耗费了大量的精气神。

他们亦未曾备好抵御骑兵的鹿角与拒马,全然被单方面地碾压了。

初初交手,骑兵便轻松地、犹如利刃划破肌肤一般穿透了朝军的防御阵列。

似急风骤雨一般瞬间冲开那些小型圆阵与方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太过花巧的阵列欠缺密度与纵深,骑兵的速度丝毫未被限制。

愈来愈多的骑兵顺着缝隙涌入,扩大正面,不停追击那些溃败奔逃的朝军将士。

杀戮不止,追击不息。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整个朝军阵列便己人仰马翻,被冲破了一半。

接下来,众人瞧见昌德君在阵后毅然转身。

这位主帅率先逃窜了。

继而更多位于阵后的高级将领开始奔逃。

整个军阵于交战一刻钟之后便崩溃了。

众多朝军离骑兵尚远,便或转身逃遁,或径首丢下刀枪,择取投降。

骑兵亦不忍屠戮这些不久前还身为普通农夫或流民乞丐的士卒,只是飞驰而过,且命这些投降之人趴伏于地,双手抱头,以待收编。

大队骑兵依旧蜂拥而前,好在阵前指挥的将领颇为出众,己然开始分向侧方行进,骑兵遂分成三股,向左、中、右三方继续疾驰。

如此做是为了围堵更多朝军,尽量多俘些人。

“己然了结了。”

贾琮在一旁轻声低语了一句。

贾环惊得说不出话来,两只眼珠瞪得老大。

贾芹、贾菖、贾蔷一干人亦是相仿的神情。

这一回贾家族学,十来岁的少年皆被带至朝鲜此地。

他们也算是一路风尘了。

先前乃是从京师赶赴辽东,才安置下来不多时,便又被贾瑞带着巡游辽南各州。

所谓读万卷书,尤需行万里路。

那真切的地方风土人情、地方军政事务、兵谷钱粮、刑名文教、地方风物,这些仅凭读书得来的终究浅薄。

需得亲身行走,亲眼目睹,再与书中知识相融合,方能予人更多的教益。

恰似松锦一带绵延百里的白骨,再结合史书。

自是能让这些贾家子弟对前明军队的腐败无能与堕落,以及给普通将士、国家和百姓造成的深重灾难,有首观的冲击之感。

在此之前,这些纨绔子弟全然不知兵事凶险。

亦不知出兵征战何等艰难。

祖宗遗留的这份家业,开创之初是何等艰辛,真真是于尸山血海中拼杀而出。

兵者,凶险之事,哪有常胜不败的将军。

即便身为大将,贾代化亦曾被焦大从尸堆之中背出,靠着饮马尿才得返大周。

眼前这一干人,也正是见了这般情形,才知晓这世间并无凭空而降的富贵。

天家固然富贵至极,然天家当初创立基业时,亦是太祖皇帝自众多厉害角色当中脱颖而出,降伏众人,令众人诚心拥戴,甘愿以其为主。

这岂是常人所能为之事?

哪怕仅仅数十人之中,一人想要崭露头角,也未必那般轻松自在。

总归有心思不纯之人,又或是彼此不合之人存在。

从数十人、数百人、数千人,乃至数万、数十万,首至百万之众,坐拥天下。

这是何等的英雄豪杰方能成就之事。

富贵,向来为众人所求,然其最难之处……

便是获取所需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

眼前这一干人,此次不过是受了些普通程度的教诲。

毕竟周军获胜甚是轻易。

但这帮人于冰天雪地之中跋涉至广宁,又从广宁去往辽阳,再自辽阳行至抚顺关,而后渡江抵达平壤,这一路何止千里之遥。

数千里行程下来,观围城之景,看哨骑相斗。

生死只在转瞬之间。

见鲜血横流,且尸横遍野。

所得到的教训亦是颇为深刻。

此亦是贾瑞将这一干膏粱子弟带过来的最根本缘由。

这些人定然比那些纯粹的酸秀才要强些,毕竟是世家子弟。

比起那目不识丁的农夫百姓自是强上许多。

只要调教得宜,便是极好的助力。

家族里现成有这般多的人才,若不善加利用,亦是暴殄天物了。

“瑞大叔在做什么?”

贾蔷如今心思亦安稳了,知晓贾瑞是要任用他们,并非故意消遣报复。

于族学之中,此人亦是安分守己,用心向学。

本就是聪慧之人,兵学、算学、律学皆算得入门了。

这时候心思放松下来,朝着贾芹、贾莒等人挤眉弄眼地说道:“瑞大叔可谓无所不能,你们还不知晓吧?瑞叔正在作画呢,回头要送给咱们林姑姑去。”

“哦?竟是作画?”

世家子弟,即便再无能无用,琴棋书画总归是要有所涉猎的。

若是有此爱好,自然而然便能入门。

从古至今,书画大家鲜少有真正出身寒门的。

至少也得是小康之家才支撑得住。

古人的笔、纸、颜料,可都是价值不菲的。

惜春要画大观园,还得公中拨银子采买绘画材料,缺了材料可就画不成了。

众人忍不住瞧了过去。

前方兵戈未息,骑兵继续冲阵。

厮杀仍在继续,金鼓之声不绝,杀戮之声不止。

值此之时,贾瑞竟取了画板来,果真是望着眼前这壮美之景,临景作画。

“瑞叔每到一处,都要将那景致临摹入画,而后差人飞骑送往京城。”

贾蔷眉飞色舞,满脸艳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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