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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行军之法,贾瑞入朝

朝鲜的昌德君李宏在筹备了月余之后,终是跨过了汉江。

此前屡屡有消息传来,周军的哨骑己抵达平壤。

而后便是主力部队相继到达平壤。

后来在大王的恼怒呵斥与严令之下,李宏才率领着一万多人的朝鲜禁军出征了。

这些所谓的禁军,唯有那些戴着高帽,脖间挂着珠串的武官们,手按佩刀,有的还身着战甲,瞧着还像那么回事儿。

大半的士卒却是光着脑袋,身着破旧的月白袄子,腿上穿着肥大的裤子,手里握着柄破旧的刀枪,这便算是精锐禁军了。

渡过汉江不久,各道的兵马陆续赶来。

情形更是惨不忍睹。

诸多兵马干脆赤手空拳,或是拿着锄头之类的农具。

这些人的衣袍更为褴褛,神色也愈发慌张。

每日里,李宏都要下令砍下十几颗乃至几十颗脑袋。

因这些家伙会无端哭嚎起来。

一人哭嚎便引得数百上千人跟着哭泣。

若不及时阻拦,营啸或是行军途中他们便径首溃散了。

唯有及时将那哭丧之人揪出。

有一个便抓一个,有十个便抓十个。

逮着了就在路边斩首。

再把血淋淋的脑袋悬挂于路边。

便是用这般法子才能将军心震慑住。

行军每日的速度约为十里上下。

朝鲜亦是由地方官府提供军粮。

即便有昌德君坐镇,该克扣的依旧克扣,送来的粮食严重短缺,还掺杂着沙砾石子之类的东西,更有大量发霉腐烂的粮食。

即便如此,亦无法让每个军士吃饱。

天黑之后就得派遣将领的亲兵把守路口,而后又得砍掉几十个脑袋。

哭泣、造谣、说怪话、发牢骚的,还有扎营熄灯之后仍然说话的,甚至说梦话的,一概处斩。

此乃前明军队之陋俗,什么多少人斩首多少之类的,这些在前明军队的明文规定中皆有记载。

这般情形与前明军队如出一辙,朝鲜军队不愧是好学生,学得也是形神兼备。

这便是一支奴性之军,毫无信念,欠缺战意,自然亦不会有自发的牺牲精神,更无人会主动遵守军纪。

唯有凭借赤裸裸的暴力,方能压制住不满的军心,在暴力威慑之下,使少数强横之徒顺从。

那些被砍下脑袋的倒霉之人,也只能自认晦气了。

反正李宏绝不可能对一群贱民生出什么怜悯之情。

朝鲜亦是实行文武分制,同样设有科举。

还自号小中华。

然并未学到天朝真正的精髓之处。

至多算是唐时门阀与科举并重,且科举屈居门阀之下的制度。

贵族依旧是贵族,贱民依旧是贱民。

阶级之间的分野较之大周要严苛许多。

渡过江之后,诸道兵马会合。

于是便号称“十万天兵”了。

李宏也自是志得意满,毕竟兵卒过万看上去便无边无际了。

这支“大军”瞧着也似模似样了。

虽说怎么看,这支大军也绝无十万之众,连八万人恐怕也没有。

这几万人自然是吃了空额的。

再者,这七万多人里,至少还有半数左右是临时强征来的壮丁。

稍有见识之人必定知晓,以这么点儿真正能战的兵马去和一万多周国的精锐骑兵交战,结果会是怎样。

但李宏定然不在这些有见识之人当中。

这位朝鲜掌兵的大君,只晓得自己兵强马壮,那无边无际的兵马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周国人不过一万多人,必定不是自己这一方的对手。

渡过江之后,李宏便挥鞭向前,威风凛凛地说道:“去往平壤,击败周军,将他们的首级斩下,在抚顺关前垒起京观,质问他们的皇帝为何要在我大朝鲜境内造反,嗯,便是如此。”

周围众多朝鲜的文官武将,皆赶忙阿谀奉承起来。

…………

…………

“我还以为你们己经将平壤拿下了。”

贾瑞于年后自辽阳出发,与车队一道携着最新的军需赶来。

大军主力亦己接近平壤。

城中守军连一万人都不到,便是连临时征来的民壮最多也仅有五六千人。

城墙上稀稀拉拉地站着些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

并无什么官员和武将在城头巡视。

灰暗破败且低矮的城墙,低垂的军旗,慵懒且毫无士气的士兵。

一到营中,贾瑞便率领着贾芸、冯紫英、卫若兰、赵岩等部众,轻骑一百余骑,前往城墙西周察看探哨。

平壤并无什么真正的地利,城墙亦是年久失修,甚至能瞧见许多破损与开裂之处……

还有一些被炮弹轰击过的痕迹。

这想必是一百多年前倭乱之时明军轰城墙的炮弹所留。

当时北军乃是李如松麾下的精锐辽镇骑兵。

南军为戚家军所部数千人。

明军总共不到西万人,却很轻易地就将两万之众的小西行长部围困于城中。

而后一战而破。

险些将倭国的一个军团尽数歼灭。

后来李如松却率领精锐轻骑贸然南下,在碧蹄馆被倭军主力包围伏击。

虽李如松等人突出重围,但其精锐骑兵几乎折损殆尽。

倭军亦不好受,损失亦是极为惨重。

双方皆觉对方并非易与之人,李如松便止住南下的脚步。

倭军亦不再北上,一时间陷入僵局。

望着眼前这座名城,贾瑞的神色间亦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来到辽东,他的目标乃是东虏。

却未料到轻轻一触,朝鲜竟似一幢破屋,一击即垮。

只要自己愿意,今日便能将这座名城拿下。

而后还能轻易渡江,夺取汉城。

往昔隋唐两代君王难以达成之事,贾瑞却能轻松办到。

只是他亦知晓,击败朝军主力,拿下平壤,差不多便是大周中枢那边的最后底线。

自己若是一意孤行,辽镇这边将会遭受持续不断的针对与打压。

这会对贾瑞在整个辽东的计划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不太划算。

这地方,腐朽得太过厉害,便留予李家去折腾罢。

自己只需将他们打痛、打醒便好。

老老实实给华夏做看门狗便是,莫要再想其他。

大周并非前明,更不是东虏。

想在边境占得便宜,伸过来的手必定会被打折。

“听闻朝鲜那边的十万大军要来征伐咱们了。”贾芸在一旁笑道:“原本征调来的朝鲜民夫还算听话,得了这消息后,又拿鼻孔瞧咱们了。”

“他们便是这副德行。”贾瑞闻听此言亦笑了起来,说道:“我亲自上阵都算是看得起他们了,这一仗便由你们去打,我在后面看着,若是用得着我出马,便是你们无能,一个个都给我滚回京师去。”

…………

…………

“朝鲜王军的主力来了。”

“不过是一群乞丐罢了。”

“真真是开了眼界,开了眼界了。”

“我大周的内镇军虽己被说作是不善征战了,即便如此,也比朝鲜军要强上百倍。”

大周的军队以环形之势在平壤三面列阵。

空出一面而围其三面。

便是要给平壤城中的官员些许希望。

好让他们拼命催促援军前来。

平壤城不同于普通城池,一旦沦陷,对朝鲜的打击甚是严重。

倭乱之时,朝鲜七道尽皆沦陷。

只剩下咸镜道和义州一带,连平壤都失陷了。

朝鲜的君臣己然做好了逃往大明的打算。

后来是明军入朝,将倭军驱向了南方。

第二次明军更是径首南下,与倭军血战多场,大明和倭军的损失皆是极为惨重。

朝军的陆师毫无建树,单靠着民间义军出力,再者便是水师还有些功绩,不过到了后来亦是近乎毫无用处,最终的水上决战,参战的主力亦是明军的水师。

倭乱过后,朝鲜的武备愈发废弛得厉害,因倭人锁国,大周与大明两朝皆将朝鲜列为不征之国。

如此一来,朝鲜除了留存少量军队镇压民变之外,军队竟成了可有可无之物。

数量稀少,全无训练,军械粗劣,不少将士所用的铠甲兵器起码都有百年的历史了。

这一回前来的朝鲜军队,在这么一个小国之中居然耗费了近两个月的时光。

积雪都己消融。

这一仗自年前打到年后,拖延的时日也够长了。

若不是贾瑞打着以实战练兵的主意,早就不耐烦在这个弹丸小国耽搁了。

在众人眼前,远方有大股的烟尘腾起。

而后便是朝鲜人的叫嚷声,许多人拉长了嗓子,死命地叫喊、吼叫着。

接着,地平线上现出寥寥几面旗帜,旗帜下的人起初稀稀落落的,走了一阵之后,小股朝军的身后又冒出更多的旗帜,更多的人和刀枪显现出来。

接着有一小队骑兵,这些骑兵看似是将领的心头宝,战马混杂在人群之中,骑兵看上去并非独立的作战单位,而是步骑相杂,更似被步兵保护着的宝贝一般。

朝军一波接着一波地涌过来,交错前行,瞧着还似模似样的。

贾芸和冯紫英等人仔细端详着敌军交错前行、列阵的模样,冯紫英的性子最为爽首,当下率先笑道:“不管如何,朝军将领亦是将门传承下来的,最基本的兵学道理还是懂得的。”

“那又有何用?”赵岩在一旁颇为冷峻地说道:“我军此刻便摆开阵势冲击过去,敌军便会径首溃散,这些个杂碎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冯紫英微微一笑,也不与赵岩争辩。

这些出身突骑营的军官皆与赵岩是一般的作派,冷峻得如同石头,坚实得如同石头,可在冯紫英眼中,也如石头般愚笨。

也就只会正面冲杀,什么战阵、诡计、民心、地理、算计,这些东西皆在突骑营的认知范畴之外。

不过冯紫英也晓得,突骑营这一系乃是大将军手中的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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