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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解契之钥

九幽冥冢的入口藏在苏门祖祠的香案下。

苏挽月蹲在青石板上,指甲扣进砖缝里一扳,陈旧的机关发出铁锈摩擦的声响,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小心。”谢沉渊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颈,鬼面剑的剑柄擦过她腰侧。

他的鬼气裹着冷雾漫开,在石阶上凝成霜花——这是阴差探测危险的本能。

苏挽月摸出火折子吹亮,跳动的火苗映出石壁上斑驳的刻痕。

那是历代守墓人的血契,每个名字都被朱砂圈过,最后一个是她奶奶的“苏青鸾”。“奶奶说这里是禁区...”她喉结动了动,火折子在指尖轻颤,“可古卷里说解契之钥在最深处。”

谢沉渊的指节抵上她发顶,鬼气顺着发梢渗进她血脉,烫得她眼眶发酸。“我在。”他说得轻,鬼面下的声音却像淬了铁,“就算里面是轮回司的棺材,我也劈出条路。”

石阶往下三十三步,空气突然变得黏腻。

苏挽月的轮回眼自动睁开,眼前的石壁浮现出淡青色的脉络——是阴脉。“停。”她抓住谢沉渊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腕骨间的鬼纹上,“阴脉在这里分叉,左边是死门,右边...右边有活气。”

谢沉渊的鬼面微微转动,鬼面剑嗡鸣着指向右侧。

他另一只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侧:“跟紧。”

右侧的通道比想象中开阔,石壁上嵌着夜明珠,幽蓝的光里能看见满地碎玉。

苏挽月蹲下身捡起一块,玉面刻着“守墓人苏氏”的篆文——是历代守墓人的牌位。“他们被推进来过。”她声音发涩,指甲掐进掌心,“奶奶说苏门最后一代要守到死,原来...原来前面的守墓人,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谢沉渊的拇指抹过她眼角,鬼气裹着温度:“你不会。”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

苏挽月被他拽进怀里,就见前方石壁裂开,十二具石俑握着青铜剑踏了出来。

石俑的眼眶里燃着幽绿鬼火,剑刃上的血锈还在往下滴。

“机关俑。”苏挽月咬着牙推开他,从腰间抽出匕首。

刀身是用守墓人世代血脉淬炼的,在轮回眼下泛着金红。“用我的血破阵。”她划破指尖,血珠溅在最近的石俑眉心,“镇灵诀·开!”

青铜古铃从她袖中飞出,悬在头顶嗡鸣。

石俑的动作慢了半拍,谢沉渊的鬼面剑己经劈下。

鬼气裹着剑风扫过,三个石俑的头颅滚落在地,碎成石粉。

“还有九个。”苏挽月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强行催动镇灵诀震伤了经脉。

她踢开脚边的断剑,突然看清石俑脚边的纹路:“是锁魂阵!

它们在吸阴脉的气!“

谢沉渊的鬼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眼尾的红痕。

那是他动用全力的征兆。“去左边第三个石俑后面。”他反手将她推出去,鬼面剑划出半圆,“阵眼在那里!”

苏挽月撞在石壁上,后背的痛意让她清醒。

她摸到石壁上凸起的石环,用力一拉——机关转动的声音里,石俑们突然僵住。

最中间的石俑胸口裂开,露出嵌在里面的青铜匣。

“解契之钥...”她扑过去的动作太急,膝盖撞在碎玉上。

匣身刻着和古卷相同的血字,她颤抖着打开,里面躺着块黑玉石碑,符文在轮回眼下流转如活物。

“小心!”谢沉渊的喝声像惊雷。

苏挽月被他拦腰拽起,身后的石壁轰然坍塌,阴风吹得她发带狂舞。

她抬头,就见黑影从废墟里爬出来——那是具没有五官的男尸,皮肤泛着青黑,指甲长过指节,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血痕。

“千年僵煞!”苏挽月的冷汗浸透中衣。

她见过奶奶对付僵煞的手记,这种东西吸够百人血就能化煞,刀枪不入,只能用守墓人的血引到阴脉里镇压。

可现在...她摸向石碑,“它冲钥匙来的!”

僵煞的指甲擦过谢沉渊的鬼面,在青铜上留下深痕。

谢沉渊闷哼一声,鬼气疯狂涌出,将苏挽月护在身后:“带钥匙跑!

我撑不住多久!“

“跑?”苏挽月的瞳孔收缩成线。

她想起初遇那晚,谢沉渊掀红盖头时,鬼面下的眼睛比月光还温柔;想起他在她脱力时输送鬼气,掌心带着人间烟火气;想起他说“我陪你”时,指节因为握剑而粗糙的触感。

“镇灵诀·九响!”她咬破舌尖,血混着口诀喷在青铜铃上。

九声清响炸响,僵煞的动作顿住。

苏挽月趁机冲过去,石碑贴在僵煞心口——那是它的命门。

“以守墓人血为引,破万契!”她将匕首刺进自己掌心,血滴在石碑上。

符文突然暴涨,裹着金光钻进僵煞体内。

僵煞发出尖啸,身体开始碎裂,最后化为黑雾被阴脉吸走。

谢沉渊踉跄着扶住她,鬼面己经裂成两半。

他伸手碰她脸上的血,声音发哑:“疼吗?”

“不疼。”苏挽月摇头。

她能感觉到血脉里的枷锁在崩裂,百年冥契的阴寒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力量,像春天化冻的溪水。

她摸向谢沉渊的胸口——那里有微弱的心跳,“契约...解了?”

“解了。”谢沉渊将她抱进怀里,鬼气里的烟火气更浓了。

他的下巴蹭过她发顶,“以后...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挽月抬头,透过坍塌的缺口看见天际——血红色的云正在聚集,像被撕开的绸缎,露出后面翻涌的黑雾。

谢沉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鬼面下的眼睛沉如深潭。

他握紧她的手,将石碑放进她掌心:“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