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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契约的真相

院外的震动震得房梁落灰,苏挽月的指甲几乎掐进谢沉渊衣袖里。

地脉断裂的闷响混着黑气翻涌的嘶鸣,像极了奶奶临终前咳血时,棺材里老尸撞棺的动静——那时她抱着镇灵铃守了七天七夜,到底没让老尸爬出来。

可此刻这股邪气,比那老尸凶十倍。

“先退到后山石洞。”她声音发沉,传承之力在血管里烧得发烫,“我十岁时在那布过三重镇灵阵,能缓一缓。”谢沉渊的鬼面剑嗡鸣着劈开身前黑雾,另一只手扣紧她腰肢:“李明,跟紧。”

三人刚跨出院门,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轰——”

青石板碎成齑粉,一道裹着黑雾的身影砸在路中央。

那人身穿阴司玄色官服,眼尾一道青纹首贯耳后,正是苏挽月在阴司典籍里见过的“判罚司长老”。

“苏小友急着走?”长老抬袖拂开黑雾,嘴角扯出冷笑,“百年前与你苏门签冥契的,正是老夫。”

苏挽月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曾以为“百年冥契”是家族与阴司的平等契约,此刻听来,倒像根锁在脖子上的铁链。

谢沉渊的鬼面剑骤然暴涨三寸,剑气割得长老衣角猎猎作响:“阴司长老私入阳间,触犯阴阳律。”

“阴阳律?”长老嗤笑一声,袖中飘出几缕黑气缠上鬼面剑,“当年你谢氏追魂使不也签了契?

若不是你们守墓人血脉能镇阴脉,能让老夫费这许多年?“他目光扫过苏挽月泛金的眼尾,”可这小丫头倒好,觉醒轮回眼就想掀桌子——阴阳乱了,你们守墓人第一个死!“

苏挽月突然想起奶奶咽气前攥着她手腕的手。

老人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说“最可怕的不是邪祟,是人心”时,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原来这恐惧,来自制定契约的“自己人”。

“那就试试。”她扯下腰间镇灵铃,金铃震得空气嗡嗡作响,“是你锁我,还是我破你!”

战斗来得比想象中快。

长老袖中黑雾化作千道尖刺,谢沉渊旋身将苏挽月护在剑下,鬼面剑银芒暴涨成盾,却被黑雾腐蚀出蛛网裂纹。

苏挽月趁机甩出镇灵铃,金光照亮半片天空,黑雾被灼得滋滋冒油,可长老的身影却在烟雾里越变越大,青纹从眼尾爬满整张脸。

“小丫头,你体内的传承之力,本就是老夫用百鬼血祭养出来的!”长老的声音像刮过磨盘的刀,“现在反噬了吧?”

苏挽月喉头一甜,鲜血溅在镇灵铃上。

她能感觉到传承之力在翻涌,不是要帮她,是要把她烧成灰烬——原来这百年契约,根本是阴司给守墓人下的蛊!

“挽月!”谢沉渊的声音带着裂帛似的疼。

他咬破舌尖,鬼面剑突然发出刺目银光,竟将缠绕的黑雾生生撕开条裂缝。“用轮回眼!”他反手将她推到身后,“找弱点!”

苏挽月咬着牙睁开眼。

轮回眼视野里,长老的身影变得半透明,体内有根青黑色的线,从眉心首贯心口。

那是...阴司长老的命灯?

她摸出腰间青铜匕首——这是苏门守墓人世代相传的“断灵刃”。“镇灵锁,破!”她低喝一声,匕首化作金芒首刺长老眉心。

“放肆!”长老试图躲闪,可谢沉渊的鬼面剑早锁住他的身形。

金芒没入眉心的瞬间,长老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化作黑雾消散,只余下件玄色官服落在地上,官服胸口绣着的“判罚司”三个字,正渗出黑血。

“咳...”苏挽月脱力跪坐在地,谢沉渊立刻半蹲下来,掌心按在她后心输送鬼气。

他的手凉得像浸过冥河,却让她沸腾的血脉慢慢平息。

李明抱着古卷凑过来,额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月娘,这...这是阴司长老的本体?”

“分魂而己。”谢沉渊盯着地上的官服,鬼面剑“叮”地插回剑鞘,“本体在冥府,没那么容易死。”

苏挽月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目光落在李明怀里的古卷上。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晃的影,她接过古卷翻开,虫蛀的字迹在轮回眼下突然清晰——最后一页被血浸过的地方,浮现出一行小字:“解契之钥,藏于九幽冥冢最深处,守墓人血为引,破万契。”

“九幽冥冢...”她轻声念出这几个字,手指无意识地着匕首上的纹路。

那是苏门祖地,是她从小守到大的地方,也是奶奶临终前说“绝不能进去”的禁区。

谢沉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古卷,鬼面剑突然发出轻鸣。

他伸手覆住她手背,掌心的温度比寻常鬼差高了些——自从那晚在院门口有了心跳,他的鬼气里总带着点人间烟火气,“我陪你。”

窗外突然掠过一阵阴风,吹得烛火“啪”地熄灭。

黑暗里,苏挽月望着谢沉渊轮廓分明的侧脸,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九幽冥冢里有什么?

千年僵煞?

轮回司禁术?

还是...能斩断百年枷锁的希望?

她合上古卷,将它小心收进木匣。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匣上的“苏”字族徽上,泛着冷冽的光。

“明天。”她低声说,“去冥冢。”

谢沉渊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

他的指节因为常年握剑有些粗糙,却让她想起初遇那晚,他掀起红盖头时,鬼面下那双比月光还温柔的眼睛。

窗外,乌鸦的啼叫划过夜空,像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木匣里的古卷,正静静躺着“解契之钥”的秘密——那或许是破局的关键,也可能是另一个深渊的入口。

但这一次,苏挽月不想再被命运推着走了。

她要亲手,斩断这百年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