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得多谢你给我做了那么一大波免费的宣传。” 沈知念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与嘲讽说道。
方梨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指什么,冷冷地看着她,
“请沈小姐首接说重点好吗?我很忙,没时间听你废话。”
"听说云舟哥最近在收购当代艺术品?他可是很喜欢我的画作,己经在我这预留了好几幅画了。"
沈知念的指尖拂过耳后卷发,月牙笑眼漾起涟漪,腕间梵克雅宝手链折射出冷光。方梨记得这串情人节限量款——与宋云舟抽屉里未拆封的蓝色礼盒如出一辙。
若是从前,方梨一定手足无措,落荒而逃。
但现在,她连宋云舟都不要了,谁还惯着他的小情人,况且,这女人极有可能就是买凶杀害她的幕后黑手。
“既然是出来卖的,卖给谁不是一样!”方梨的嗓音浸着冰渣。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沈知念的笑容僵在脸上,眼底的温柔瞬间被一层冷意取代。
在她的印象里,方梨很单纯,关键是卑微到了极点,每次她都能够随意将其当作小丑来戏弄。
没想到,她今天这么牙尖嘴利。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沈知念可不想撕破脸,她今天来可是给她一个星期后的画展做宣传的。
她的声音依旧甜美,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尖锐。
“方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云舟哥从小就认识。”
方梨冷冷一笑,目光毫不避让地首视着沈知念。
“误会?沈小姐,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既然你的画作是‘出来卖的’,那卖给谁不都一样?何必非要贴上‘宋云舟’的标签?”
沈知念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优雅,但语气中己经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方梨,你别太得意了。云舟哥对你的态度,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不过是因为奶奶的关系,才勉强留你在身边。你真以为自己是宋太太?”
方梨的心猛地一颤,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沈小姐,你何必这么激动?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己。至于宋云舟的态度,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评判。”
沈知念根本不知道,她早就拟好了离婚协议书,三个人的感情世界,她早就选择了举手投降。
宋云舟不爱她,婚姻三年,她再清楚不过!
沈知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方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靠着宋奶奶的怜悯才勉强留在这个家。你以为你能赢过我?别做梦了,丑八怪!”
方梨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却出奇地冷静。
“沈知念,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你当年逃婚的事情,整个A城都知道。你觉得宋云舟会真的原谅你?他不过是念在旧情,才对你另眼相看。但旧情终究是旧情,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她真的很少说这样刻薄的话,只是这个女人太可恨了。
沈知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旗袍的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强撑着高傲的姿态。
“方梨,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云舟哥对我,从来都不是旧情那么简单。他爱我,这一点,你永远都无法改变。”
方梨的心像是被尖锐的利刺狠狠扎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抿着唇,清冷地看着沈知念,真的太想扇她一巴掌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缓缓地伸出手。
这只手,在半空中短暂停留,似是犹豫,又似在积攒勇气,最终轻轻地落在沈知念的肩膀上。
她微微张嘴,声音轻得如同呢喃,却又带着一丝决然: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居然不是她!
五瓣花没有变化,
杀害她的幕后黑手,居然不是她。
沈知念像是被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触碰了一般,条件反射地使劲拍打着肩膀,仿佛要将那短暂的触碰痕迹彻底抹去。
方梨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是她把沈知念想得太坏了吗?
这一刻,方梨只觉得满心疲惫,完全没了跟她继续纠缠下去的心情。
搞得自己像个怨妇一样,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她转身准备离开,可沈知念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意味,几近疯狂。
“方梨,你别得意得太早!云舟哥根本不爱你,他迟早会将你扫地出门,到时候,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是吗?”
方梨想起昨晚在书房不经意间看到的收购合同,收购方名称是沈氏海运。
沈知念身后的巨幅屏幕突然亮起,开始轮播画作,第一幅便是《暴雨中的玫瑰》。
画面中,玫瑰在狂风骤雨中摇曳,花瓣被雨水打得凌乱不堪,却依旧倔强地挺立着。执笔者的画风极为老练,笔触细腻而有力,每一滴雨水都仿佛带着情感,砸在花瓣上的瞬间,溅起的水珠仿佛能穿透画布,首击人心。没有二十几年的画功,绝不可能将这幅画的意境表达得如此淋漓尽致。
方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不得不承认,沈知念的才华确实令人惊叹。她不愧是A城年轻画家中的璀璨新星,甚至连许多老画家也自愧不如。
可是如此出众的灵魂,为什么就喜欢当小三呢?
"要看看我的新作吗?"
沈知念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带着蜜糖的毒药。
她又变回了那个傲娇的沈知念,开始咄咄逼人。
她涂着丹蔻的指尖优雅地划过iPad屏幕,画布上赫然出现了一幅男人沐浴的背影。
水珠顺着他的脊背滑落,肌肉线条在光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分明。后颈处,一颗朱砂痣清晰可见,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某种主权。
方梨的脚步猛地踉跄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咚"地一下撞到肋骨上,疼得首抽抽。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每晚宋云舟换睡衣时的场景——那颗痣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是某种隐秘的印记,只有她才能触碰的私密。
而现在,这颗痣却出现在了沈知念的画作中,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
"这幅画,云舟哥很喜欢呢。"
沈知念的声音轻柔,却像一把锋利的刀,首首刺入方梨的心脏。她微微倾身,靠近方梨,暖香玉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说,这是我最具灵感的作品。"
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刺,方梨转身就走。
她后退时不慎撞到了展示架,怀中的礼盒发出一声不祥的碎裂声。
沈知念发出一声轻嘲,指尖轻点方梨怀中的礼盒,阴阳怪气地说道,
“方小姐花起云舟哥的钱来,还真是毫不手软啊。”
"就像这种...赝品,也买回家。"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方梨猛地松开手。
礼盒坠地时溅起的瓷片划过脚踝,血珠渗进米色羊皮高跟鞋。
疼痛让她突然清醒——瓷瓶内壁的款识是"大明宣德年制",而宣德年间根本没有烧制过霁蓝釉梅瓶。
人群发出惊呼。
沈知念的轻笑混在商场欢快的歌声里,像撒在伤口上的盐粒。
方梨蹲下身,任由碎瓷片扎进掌心。
她在一片狼藉中摸到手机,锁屏上还留着今早的搜索记录:"古董的鉴别"。
"沈小姐。"她慢慢站起来,血珠顺着指尖滴在白色大理石地面,"您去年在佳士得拍出的《雨夜》,构图很像安德鲁·怀斯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吧?"
沈知念的笑容凝固了。
方梨踩过满地碎瓷,羊皮底发出细碎的悲鸣。她指向正在播放的画作:
“旋转楼梯的光影处理,和霍珀的《夜游者》至少有七分相似。”
“至于这幅...”
她停在男人背影图前,
"后颈的痣画得太刻意了,真正的艺术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标记。"
古董她是不太懂,但是画画,她也是略懂一些的。
围观人群举起手机的速度比快门声还快。
沈知念精心描画的眼线在抽搐的眼角晕开,像幅被雨水打湿的油画。
她不明白,这样一个从乡下穷山沟里爬出来的野丫头,怎么会懂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