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赤脚踩着满地的碎玻璃,身上的真丝睡袍滑落,转身走进浴室,镜子里映出白皙的身子以及锁骨上那道渗血的印痕。
这本该在短时间内瞬间愈合的伤口,此刻却依然醒目刺眼。
她心中猛地一凛,难道宋云舟用异能制造的伤口,就会如此难以愈合,不会像寻常伤痛那般迅速恢复。
她扶着洗手台,靠在侧墙上,才让自己勉强站稳。
"下周三的珠宝展?"宋云舟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解开两颗衬衫纽扣。"我让宋秘书把邀请函送到你的画廊。"他侧头看了眼方梨的方向,忽然用鞋尖勾起她掉落在地的真丝睡袍,"不过要改期,那天我要陪方梨复查。"
电话那头传来娇嗔,即便隔着距离,方梨仍能听见沈知念那句带着泣音的"你明明答应过"。宋云舟的婚戒在门板上敲出清脆节奏,那是他每次说谎时惯用的小动作。
就像今年结婚纪念日,他说要开跨国会议,可没过多久,娱乐八卦头条上就赫然出现他戴着同款婚戒,亲昵地携着沈知念出游的照片。
“呵,复查?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需要复查了。”
方梨扯了一条毛巾裹在身上,从浴室踱步而出。她故意抬高音量,话里夹枪带棒,“宋总您不如带沈小姐去复查呀?毕竟整个A城,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您的身体呢?”
说罢,她还特意踮起脚尖,朝着宋云舟正通话的手机方向扬声喊道,“毕竟让她画图的那一晚,她可是看得仔仔细细,一丝一毫都没错过呢。”
宋云舟猛地掐断电话,攥着手机的指节泛起青白,"你偷看我的东西?"
"需要偷看吗?”方梨嗤笑道,
“那幅画现在可是堂而皇之地挂在商场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人来人往,谁都能看到。沈小姐对你可真是‘用心’,画你的时候,连背后的痣都没放过。”方梨微微歪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方梨指着自己的心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尖锐的质问:“她画心脏结构时,没说过这里跳动的频率会出卖说谎者吗?宋云舟,这么多年,你在我面前说了多少谎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手机再次震动,宋云舟却任由它滑落在地。他擒住方梨手腕按在墙上,"那你听没听出来..."犬齿刺破她耳垂时,他暴烈的心跳震得她胸腔发麻,"你假装吃醋时,心跳比说爱我时快得多?"
方梨被宋云舟紧紧抵在墙上,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微微皱眉,但她眼中的倔强却丝毫不减。“吃醋?你也配我吃醋?”方梨咬着牙说道,满脸讥笑,“我不过是觉得你恶心,恶心得我都受不了了。”
宋云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钳制方梨的手掌青筋暴起。
“恶心?"他低笑一声,犬齿狠狠碾过她渗血的耳垂,“你又比我又好的了多少?昨晚是谁在仓库,用这具恶心的身体拼命护着夏衍?”沾血的婚戒擦过她颤抖的唇瓣,”要不要调监控看看,你当时是怎么跪着求我放过他的?”
方梨的指甲深深抠进他小臂肌肉,却只换来更暴烈的压制。
”放开…."她艰难地仰起头,泪水倒流进鬓角,“宋云舟…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宋云舟的瞳孔突然涣散成破碎的星空,耳边响起金属扭曲的尖啸。他仿佛又闻到了那天的焦油味混着血腥气——七岁生日宴返程时,父亲攥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抽搐成鸡爪状,母亲扑过来护住他的瞬间,迎面撞上的渣土车将迈巴赫碾成废铁。
方梨的挣扎突然变得遥远,他看见自己从变形的车厢里爬出来,掌心黏着母亲旗袍的碎屑。暴雨冲刷着高速公路上蜿蜒的血河,他趴在隔离带上看着消防员锯开车顶时,舅舅的皮鞋碾过他染血的手指:“宋家不需要哭鼻子的废物。”
……
“那又如何?”
宋云舟猛地回过神,眼中重新燃起疯狂与执拗,刚刚那瞬间的脆弱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他死死盯着方梨,声音冰冷得如同从冰窖中传来,“难道这些就能成为你背叛我的理由?”
“我没有…”,方梨哭泣着挣扎。
宋云舟首接将她拖进了浴室,重重按在洗浴台上,浴巾散落一地,被他踩在脚下。
方梨身上没有遮挡的东西,样子很难堪。
宋云舟不管不顾,他着方梨白皙细腻的脖子,盯着她哭红的双眼,吐出的字眼难听又残忍。
“夏衍弄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抗?”
“就算你打不过他,以你的能力,逃跑总没问题吧。”
“还是你们早就苟合在一起了。”
……
他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的身子,那眼神仿佛要一寸一寸剥开她的皮肉,仔细查看夏衍是不是在上面留下了什么痕迹。
方梨双手抱着自己,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这样的…我……”她拼命摇头,要为自己辩解。
却被宋云舟的冷笑打断。
“不是自愿?”宋云舟的指尖突然迸发蓝紫色电弧,顺着她腰线游走,“那为什么躺在他身边叫得那么贱?”电流穿透皮肤的瞬间,方梨痉挛着撞进他怀里,听见自己胸腔里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终于还是发泄出来了,什么“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都是骗人的,都是哄骗她的手段。
泪水混着冷汗滴在他手背,方梨突然抓住他暴起青筋的小臂:”那你呢?”她染血的唇扯出破碎笑意,“沈知念画你的时候,你们有没有….”
清脆的耳光声在浴室炸响。
方梨偏着头,舌尖尝到铁锈味。镜中映出她迅速红肿的脸颊,以及宋云舟僵在半空的手掌。那枚婚戒正在他无名指上泛着血光,是她嘴角飞溅的血珠。
过去三年,宋云舟再怎么对她不好,也从未首接动手打她。如今就因为她说了一句沈知念的坏话,他便毫不犹豫地打了她一巴掌。
宋云舟的手掌悬在半空微微发颤,戒面血珠沿着铂金镶爪滚落,在瓷砖上溅出星点红梅。
方梨的耳膜嗡嗡作响,却清晰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轻笑:
”宋总这巴掌,倒比婚誓那天的吻来得真切。”她舔过开裂的嘴角,铁锈味混着浴室水汽在舌尖漫开。
花洒突然爆开,冷水劈头浇下。宋云舟扯着方梨长发按向镜面,冷热温差让镜面瞬间蒙上白雾。
他沾血的婚戒在雾气中划出猩红轨迹:“看清楚,你脖子上戴的是宋家祖传的玫瑰金项链,不是夏衍送的狗链。"金属链条随着动作深陷皮肉,在她颈间勒出妖异的紫痕。
方梨的额头重重磕在镜面,裂纹蛛网般蔓延。
那条昨晚被她扔掉的玫瑰金项链,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戴到了她脖子上。
贯穿右脸颊的伤疤,触目惊心,她多像一个被无情摔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娃娃。
“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宋云舟突然禁锢住她的腰身,智能镜面突然亮起蓝光,“不如让夏衍看看,他碰过的究竟是谁的东西。”镜面浮现出视频通话界面,夏衍缠满绷带的脸正在病床上逐渐清晰。
方梨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在镜面抓出刺耳声响。她发疯似的去捂镜头,却被电流缚住手腕吊在半空。蓝色经络在皮肤下疯狂扭动,像无数条饥渴的水蛭嗅到血腥味。宋云舟贴着她后颈轻笑:“怕什么?他右手都废了,还能对你做什么?”
视频里传来仪器尖锐的警报声,夏衍的氧气面罩蒙上血雾。方梨的哭喊被水柱冲散,她看见自己屈辱的姿态倒映在夏衍逐渐放大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清脆又绝望。
“宋云舟…你会下地狱的…“她嘶哑的诅咒混着血水往下消。
男人却温柔拭去她眼睫上的水珠:”三年前你替我戴上婚戒时,神父说我们注定要共赴天堂。”他指尖顺着她脊骨下滑,在尾椎处按压出电流的蓝光,“不过现在这样….一起堕入地狱似乎更有趣。”
镜面突然炸裂,锋利的碎片划过宋云舟颧骨。方梨趁机挣脱桎梏,抓起陶瓷皂盒狠狠砸向智能中控屏。电流噼啪炸响间,她蜷缩在浴缸角落剧烈干呕,蓝色经络正从锁骨向心口蔓延,像某种诡异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