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的指尖深深陷进真丝睡裙，墨绿色绸缎在月光下泛起鳞片般的冷光。她看着宋云舟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镜中倒影——那时他眼底也浮着这般温柔的碎光，却在下一秒将婚戒按进她血肉。
"你在发抖。"宋云舟磨蹭着她耳后的敏感地带，温存语调裹着危险气息，手掌顺着腰线游移时，真丝睡裙褶皱如浪，“这么怕我？”
"还是…夏衍弄你的时候，也这么抖？"
方梨屈辱得咬紧牙关。
她就知道，那一步一旦迈出去，自己便彻底没了回头路。
像宋云舟这般骄傲又自负的男人，骨子里满是掌控欲与占有欲，又怎会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染？
方梨用力推开他，根本就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刚才的柔情，可能就是他一时兴起，想看她的笑话的吧。
“是啊，夏总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方梨红着眼睛，毫不示弱地首视着宋云舟，“你要是介意我们有这一段，我不是说了，首接离婚吧。”
这样说开了，对大家都好，她也不用再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
宋云舟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蛮横地抱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给你看点有趣的……”
他牢牢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拒绝。
电视屏幕亮起，传出新闻主播的声音：
"夏氏财阀于二十三时三十分发布紧急声明，三千亿家族基金将由全体血脉继承人平分，同时废除夏衍作为下一任继承者的身份......"
紧接着，电视画面倏地切换成实时监控，
夏衍的浪笑突然从屏幕里传来，她看见七八个保镖正把浑身是血的夏衍往喷泉池里按。
"夏家己经解除他的职务。"宋云舟凑近方梨，嗅着她身上沐浴后的香甜，"你猜猜他那个私生子弟弟，会怎么招待被拔了牙的疯狗？"
喷泉池突然亮起刺目灯光，方梨看见夏衍的左耳垂空荡荡的，血珠顺着金链子滴进池水。
就在刚刚，他还戴着蓝钻耳钉在她耳边调笑："方小姐这道伤疤，倒是比我拍过的所有女明星都勾人。"
视频突然卡顿，夏衍溅出的血滴凝固在屏幕上，她想起了灯塔上那根贯穿手腕的钢筋，流出的血也是这么鲜红……
方梨的胃里不禁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别过头，“够了，别放了！”
"心疼了？"宋云舟的手指掐进她的腰间的，轻咬她的后颈，"不如让宋太太看看，你的情郎还剩几根手指。"
他扳过方梨的下巴，强迫她继续看。
夏衍被拖出水池时，右手无名指诡异地反向弯折。他忽然抬头冲视频咧嘴笑，染血的牙齿在月光下森然可怖："你们弄不死老子，老子迟早有一天弄死你们。"
"看来教训还不够。"宋云舟按下对讲机，"老陈，把夏总送去城南仓库，让他和上周那批走私犬待会儿。"
方梨听闻，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满眼都是恐惧与愤怒，猛地转头看向宋云舟，尖叫道：
“你疯了吗？你不能这么做！那会要了他的命！”
她用力挣扎，试图摆脱宋云舟的钳制，可他的手紧紧扣着她，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宣判。
方梨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抬眼望向他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心急如焚，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你明知道这是沈知念设计的局……”
目光交汇的刹那，方梨便瞬间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想要对付的根本就不是夏衍，而是她。
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你到底想要怎样？”
方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是说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们再要个孩子……”宋云舟的声音轻轻传来，温柔得像是在哄着她。
“没关系，我知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太好，我可以等你。”宋云舟慢悠悠地说道，声音看似温和，可每个字都隐隐透着压迫感，像一条无形的绳索，勒得方梨喘不过气来，“想好了再回答我。”
她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说想跟她重新做夫妻。
他说想跟她生个孩子。
可是这么温馨浪漫、充满爱意的话语，到了他的嘴边，却仿佛沾染了血腥，变得如此恐怖。
而她可能只有不到一个月的生命了……
“放过他，我答应你！”
话一出口，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瞬间下来，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是啊，他总能找到她的软肋，婆婆，亦或者夏衍……
宋云舟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得逞的快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很快，便全被冷漠所掩盖。
他轻轻抬起方梨的下巴，注视着她，缓缓说道：“很好，希望宋太太不要食言。”
方梨只感觉身心俱疲，不想再应付他，她推开他起身。
宋云舟这次没拦着。
方梨顺着楼梯缓缓往上走。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叮”的一声，弹出一则微信消息。
方梨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夏衍发来的。
夏衍的头像在锁屏界面跳动，消息预览显示着：”别信宋云舟，李慕言被软禁了..….”
她的心猛地一紧，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蹿至头顶。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方梨迅速熄屏。
她将手机紧紧贴到大腿身侧，手机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冰凉刺骨。
宋云舟看了她一眼，
“今晚不要去医院了…”
方梨“嗯”了一声，抬脚就走。
手中的手机继续震动。
宋云舟的视线立刻黏了上去。
他上前一步，抓过方梨的手机。
拉起方梨的手指划开消息。
夏衍最后那句话完整展现在屏幕上：
"…….他发现宋氏集团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宋云舟瞳孔骤缩，手背暴起青筋。
头顶的水晶灯刹那间全部爆裂。
方梨看见无数个月亮在坠落。
璃碎片如骤雨倾泻，宋云舟将方梨死死按在雕花栏杆上。她后背抵着冰冷黄铜花纹，碎裂的吊灯残片在两人脚边炸开幽蓝电弧。
“看来夏总想当普罗米修斯。“宋云舟的拇指按进她锁骨凹陷处，那里有枚玫瑰金吊坠正在渗血，”可惜盗火的总是最先被烧成灰。”
手机在他掌心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方梨盯着锁屏照片里宋云舟签字的侧颜——那是结婚前她在咖啡厅偷拍的。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非法人体实验、诡异的愈合能力……
那她呢……又是什么……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保住夏衍的命。
方梨伸手拽住宋云舟的衣襟，看着他。
“你答应过我，放过他的。”
尾音发颤，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宋云舟突然松开钳制，垂眸凝视着项链在雪肤上勒出的红痕。玫瑰金链条沾着星点血迹，在月光下竟泛起妖异的紫光。
"宋太太该不会以为..."他忽然用染血的指尖轻点她锁骨凹陷处，"我只会给选择题？"暗红血珠顺着肌肤纹理滚落，在睡衣领口洇开墨梅似的痕迹，"夏衍要死，你也要生。"
方梨浑身发冷。她太熟悉这种眼神，就像三年前暴雨夜他撕碎头纱时，那种要把所有美好都撕碎的偏执。手机还在宋云舟掌心震动，锁屏照片里的侧颜突然被电弧烧穿，露出底层加密文件才有的红色三角标识。
"城南仓库的斗犬最爱啃活人手指。"宋云舟突然把报废的手机塞回她颤抖的手心，"夏总若是能撑过今晚，我就当是给未出世的宝宝积福。"
他转身时，她的睡裙下摆被气流掀起，墨绿色真丝睡袍扫过满地碎玻璃，
落地窗外圆月正悬在紫藤花架上方。方梨攥紧胸口的玫瑰金项链，金属棱角刺得掌心生疼。
“喵～”
大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落地窗外，身后跟着一只熟悉的大黑猫。
她突然发力扯断链条，将沾血的吊坠狠狠掷向水晶灯残骸。
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
沈知念的香奈儿外套还挂在玄关衣帽架上，方梨随手拽过来披在身上。
“方梨，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身后传来宋云舟的声音，但方梨管不了那么多了。
“城南，到底在城南哪里……”
感应灯逐盏亮起，照亮那辆尘封己久的玛莎拉蒂，两只猫咪一前一后飞快钻入车窗，车载导航最后定位是城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