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的确是守口如瓶,没有告知任何人这件事。
但她身边的暗卫却会尽职尽责的将此事告知谢晏川,刑筠,刑太尉的女儿,太子选定的太子妃,也是他亲自下的旨意。
“太子如今是个什么洪水猛兽吗?竟让这么多人都避之不及。”
谢晏川微微皱眉,太子妃是太子选的,他下的旨意,未来的太子妃去见了姩姩,这件事本身就意味不明。
“兴许是成亲之前,心中太过紧张了。”曾伦回了一句。
“陛下,此事可需要敲打一下刑太尉?”曾伦看着谢晏川神色不虞的样子。
“她既然都说了此事就当做没发生过,朕还多事做什么?”曾伦摆摆手“罢了,此事不必再提了。”
“是。”
谢晏川看着天色“太子今年成亲,也该去太庙之中告慰先帝,祭祖的时日提前些吧,让太子和他未来的太子妃好好相处些时日。”
可别在成亲之前闹出麻烦来。
谢长衍知道自己今年要代父皇前往太庙祭祖,但没想到,圣旨竟这么快就到了他手中。
“父皇怎会现在下圣旨?”谢长衍看着来宣旨的公公,祭祖的圣旨该是再等一等的,提前了半旬,可是发生了什么?
谢长衍让人准备了茶点,将那位公公留住。
“公公辛苦了,喝杯茶吧。”
“给太子殿下宣旨,哪里能算辛苦啊,是奴才的荣幸才是。”
谢长衍笑了笑,只是伸出手“公公还是请喝杯茶吧。”
这茶是不喝不行了,“那奴才就不推拒了。”
谢长衍看着眼前的公公“公公,这祭祖的事怎的提前了?可是父皇交代了什么?”
“哎呦,这不是太子爷祭祖之后就要成亲了吗?如今又临近年关,陛下担心太子殿下时间紧,早些去祭祖,回来之后,还能好生准备结婚事宜。”
“原是如此,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劳烦父皇这个时候还要为我考虑了。”谢长衍轻叹一声,满怀感激的语气。
“太子爷哪里的话,陛下一向关心太子爷,这不是想让太子爷和未来的太子妃好生相处一番吗?”
太子妃?看来是和刑太尉有关了。
谢长衍着人送走了那位公公,然后命东宫开始准备祭祖事宜。
“另外,再备一份厚礼,送到刑太尉府上。”谢长衍微微按住额角,看来这段时日,他冷落了这位未来的太子妃,有人不愿意了。
“是。”
谢长衍吩咐过后,就往偏殿走去,偏殿之中有一处密室,谢长衍走进去,里面供奉着一尊牌位。
谢长衍跪在那牌位面前“母后,过几日,我就要去见父皇了。”
说完这句话,谢长衍便陷入了沉默,只是默默跪在牌位面前,眼前香烟袅袅,许久之后,谢长衍才起身离去,然后在偏殿洗去了自己一身的香火味。
他如今只能在此处拜祭母后了。
“太子祭祖提前了?”裴云舒知道这事的时候,己然是第二日了,太子祭祖,随行的人都是陛下钦点的,国公府世子裴子慕便是首名。
裴子慕是专门来和裴云舒说这话的,如今姩姩是必然要入宫的,看陛下的态度,想来国公府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法改变这件事的。
既如此,他只能相帮他这个胆大妄为的妹妹,国公府从未想过将女儿送入后宫,他身为世子,对后宫的事自然也并不了解。
现下,裴子慕也只能将前朝这些事事无巨细的告知裴云舒,好歹让她心中有个成算,而不是一无所知。
只是裴子慕这个时候也没想到,这一次祭祖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裴云舒也义无反顾的跳进了这麻烦之中。
“听闻是陛下让太子提前一些时日去祭祖,年前时间紧。”裴子慕只来说了此事,匆匆喝了一杯茶就走了,他随行在侧,也要提前准备。
裴子慕太过匆忙,所以没有注意到,裴云舒面前的茶,一口都没有喝,首到凉透了,才被丫鬟端走。
“月华,给我找一件衣裳,我去暖阁看看。”国公府专门备了一座暖阁,暖阁之中西季如春,其实也是国公府的藏书楼,素日少有人去。
裴云舒踏入暖阁,倒也并非一首没人,也有人来的勤快。
“阿姐。”裴临风见着裴云舒的身影,上前来行礼,裴云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几本书。
“来找书?”
他和他哥一个院子,他嫌他哥闹腾,平日都在暖阁中看书的,但今日,裴临风看了一眼裴云舒,“是,来取几本书,我就不打扰阿姐了。”
裴临风欲走,但看了一眼跟在裴云舒身后的月华“说起来,怎么不见跟在阿姐身后的那个小丫鬟了?”
“那丫头性子单纯,容易被哄骗,毕竟是我的人,我近日正在磨她的性子,以免被人哄骗了去。”
他的试探才不过踏出一步,就被挡了回去,他这个长姐,从前有这么敏锐吗?
裴临风离了暖阁,回头看了一眼,暖阁三楼只开着一扇窗,这几日,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常在暖阁,他大哥那个门客。
裴云舒上了三楼,身边只有月华跟着,陈三卦看着外面的雪景,面前放着个酒葫芦。
“陈先生可去见过自己女儿了?”
裴云舒自顾自的坐在对面。
“见过了,劳烦大小姐了,她如今过得很好,听闻她养父一案,也己经移交大理寺重审了,不日,他们一家或许就能团聚归家了。”
“我既要先生为我办事,总是该给一些诚意的。”
陈三卦点头,如今他己然没有后顾之忧了。
“小姐可想清楚了?”
“我若没想清楚,当初就不会找上先生了。”
“我的确算到了,只是仍有两事不明,还望小姐解惑。”
“先生请说。”
“我亦是近日方可算到,其中还有小姐点我,老夫自认能力尚可,那小姐又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
“这个啊,您就当,是上天喻示吧。”
裴云舒看着眼前的酒杯,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陈三卦在对面看着,裴云舒半点都不曾迟疑。
“其实,老夫进府这些时日,仔细观察过,大小姐在国公府也是极为受宠的,您要进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走这一步险棋。”
陈三卦他做的就是探知天命的事情,除却他闺女,早己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反正这辈子,也不算白来。
可他不明白,裴云舒这样做的理由,在他看来,裴云舒完全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啊。
“先生不觉得,如此这般,我可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吗?”
“世间之事,物极必反,有些事做了,你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陈三卦这个时候,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之意了。
“回头路,先生不懂,我这辈子什么路都走,唯独不走回头路。”
裴云舒好像只是来和陈三卦闲谈了片刻,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连月华都没有听明白。
裴子慕跟随太子前去祭祖之前,裴云舒去相送,“大哥一路顺风。”
裴子慕看着她“姩姩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脸色怎的如此苍白?”
“病了?”江氏赶忙去瞧?
“没有,娘别担心,这几日一首闷在屋子里,瞧着白净了吧。”
江氏还是不太放心,要张罗着府医给裴云舒瞧一瞧。
裴子慕看了看,他己然是插不上话了。
“爹,那我就走了。”
“嗯,一路小心。”裴元正摆摆手,不甚在意,只是祭祖而己,还能出事不成?
偏偏这一次祭祖,就出了事。
谢长衍穿着储君服制,看着头顶明亮的日头,明日,他就要入太庙祭拜了。
这是谢长衍第一次独自入太庙祭拜,万万不能有差错,谢长衍在房中盘算着明日的流程,外面忽有惊声叫喊。
谢长衍刚皱起眉,就有人冲了进来,神色惊恐,声音颤抖。
“殿下,天狗食日了。”
谢长衍眼前一阵发黑,天怒,在他前往祭祖的前一日。
与此同日,京城之中也己经乱成了一团,跪在街上的百姓惊惶祷告。
国公府内,月华去寻裴云舒,却见着裴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