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咬着勺子，思考了半天才说道：“好吧，你的委托我接下了，但一亿真的太多了。”
“那不如这样，”莫夏说道，“我分期给你，先给20%的启动资金，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再按每次20%分期给你。等你查明真相，如果觉得佣金确实太高了，剩余的不给就是。如果觉得一亿不够，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加。”
谢眠想了想，觉得这样倒也可行，便答应下来。
“莫姐这么财大气粗？”她弯着嘴角，“真的要多少都给加？”
“真的。”莫夏认真地点头，“我向你保证。”
谢眠将勺子放在描着精致金边的瓷碟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莫小姐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吗？”
“你问吧，问多少个都行。”
谢眠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对柳心暖事件这么执着，甚至知道可能会让自己涉险，也要查明真相？”
莫夏面色略有些不自然，“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算不上很重要，但我想知道，毕竟涉及因果。”谢眠歪着头，“不好说？”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心暖她……”莫夏握紧微凉的杯子，轻声道，“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猜到答案有可能是这个，但真当答案被验证时，谢眠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难怪跟莫夏相处的时候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把莫夏当同性，莫夏却拿异性的眼光来看她……
谢眠甩甩头，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莫小姐为什么这么讨厌郁真？是怀疑她跟柳心暖事件有关联吗？”
“小兔子，你果然很敏锐。”莫夏低低地笑道，“没错，我怀疑心暖的死与梁金博和郁真两人皆有关系。其实你不问我也正准备告诉你。”
“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郁真也上过梁金博的车，时间正好在《灵异探险》第三期录制开始之前。心暖因为和郁真『福利院出身』的人设背景相同，一首被郁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莫夏看向谢眠，“郁真对于可能对她地位产生威胁的女明星，向来心狠手辣。这一点你应该也有所体会。”
自节目开播第一天起，就被郁真莫名其妙针对的谢眠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知道了。这算是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
既然梁金博己经被灭口了，那么从可能相关的郁真身上找突破口，也许是个不错的方向。
与莫夏和柳心暖不同，郁真是在节目爆火之后，第二期开始加入的。
第二期录制完成后，郁真被莫夏发现曾经上过梁金博的车，随后梁金博挤走杨幻，从第三期开始加入节目。
看似没有关联的几个人物和时间点，也许藏着关键的秘密。
莫夏叹息一声，“我掌握的有用线索也不多，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查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可以随时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你。”
谢眠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冰激凌，使其与咖啡液充分融合，香草的甜味与咖啡的苦味交织，异常好闻。
莫夏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欲言又止。
“小兔子。”莫夏喊了声。
“嗯？”
“你……”莫夏垂下眼帘，“你不会因为我的……取向而看不起我吧？”
谢眠一愣，“怎么会？”
莫夏强笑了一下，“那就好。”
“每朵花都有自己独特的姿态，莫小姐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感到自卑。”谢眠轻声说道。
莫夏捂着脸，忽然哽咽。
“如果当初心暖向我求救的时候，我没有因为在意世人的眼光……与她保持距离，而是好好陪在她身边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谢眠平静地望着她，“迟来的问题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灼烫的眼泪顺着莫夏掌心纹路，一路滑至掌根，化作28层高楼的深寒。
心暖一个人站在天台上的时候，一定觉得很冷吧，否则在最后的那通电话里，声音怎么会颤抖得不像话。
谢眠面无表情地扯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莫夏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真实的小兔子，似乎有点面瘫啊。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之前在人家面前还可可爱爱的呢，现在都不装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随便捏你的脸了？”
“……”谢眠没好气地道，“什么时候也不能随便捏啊？”
莫夏破涕为笑，“我收回前面那句话，小兔子还是这么天然萌，将来不知道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谢眠：？？？
从咖啡厅出来，谢眠陪着莫夏逛了会儿商场。
两人对逛街这件事都兴趣缺缺，莫夏又装满了心事，很快便互相道别，各自回了家。
两天后，谢眠和林嚣尘一同乘机飞往C市。
头等舱的空姐今日笑容格外灿烂。
自谢眠和林嚣尘跨进舱门，空姐的目光便像两束探照灯似的，黏在谢眠身上没挪开过。
谢眠对这种情况多少有些不习惯，下意识拉高围巾，尽量挡住脸。
她刚坐下，空姐便跟着过来，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女士，需要我帮您系安全带吗？”
谢眠瓮声瓮气地拒绝，“不用了，谢谢。”
空姐却好像没听到一般，依旧热情地说道：“安全带有点松了，我来帮您调紧一些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空姐仿佛听不出她想要安静独处的意思，转而拿起她座位上的一次性拖鞋。
“好的，那我帮您拆一下拖鞋，您可以换上，舒服一点儿。”
“抱枕需要吗？”
“毛毯需要吗？”
“今天的报纸或杂志需要吗？”
“空调温度合适吗？”
谢眠：“……”
她社恐症要犯了。
坐在旁边的林嚣尘用唇语疯狂嘲笑：“早告诉过你了吧？”
谢眠鼻子里呼出两道冷气。
她放弃了挣扎，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空姐把毛毯给她盖到身上，掖好。
空姐抬起手放到她头顶上方，似乎想揉一下，但在谢眠目光注视下，很艰难地克制住了。
等一切都摆弄完，飞机到了升空阶段，空姐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