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瞳孔骤缩，急速后退躲避。
金属大门的一角垂首插进墙里。
一颗戴着棕色小熊连帽围巾的脑袋探进门框，嘴角的位置还沾着一抹鲜红。
林嚣尘喉咙一紧，慌张问道：“受伤了？”
谢眠疑惑地歪头，随后恍然大悟般伸出舌头把嘴角的鲜红舔掉。
“是番茄酱啦。”
“……”
林嚣尘不扶剑了，改扶额，身体泄力般后仰。
一双软绵绵的手臂将他稳稳托住。
黎楷揉揉眼睛。
是他眼花了？他怎么好像看到谢眠瞬移了？
还有那扇门，莫非是救援终于到了？
黎楷充满希冀地朝门外走廊看去。
除了一地狼藉，并没有什么高手的身影。
谢眠扶着林嚣尘轻轻坐下，往他嘴里塞了枚丹药，然后站起来，棕色的雪地靴在地上一踏。
血湮轮回阵亮起一阵耀眼的红光，之后寸寸碎裂。
阵法破后，缠绕在浑身血管里的那股沉重之感也骤然消失。
黎楷嘴巴张得能吞下篮球。
莫夏抱着锤子也脱力地靠墙坐下，顺手帮黎楷把嘴巴合上。
“真单蠢。”她戏谑地笑。
黎楷指尖颤抖地指着谢眠，“她……你早就知道？”
“说你蠢你还真就不动脑了。”莫夏骂道，“你真以为她给你贴的是暖宝宝，兔兔幸运符只是什么小女生的吉祥物？”
黎楷噗通滑跪。
感受到一股虔诚信仰之力的谢眠扭过头，讶然捂嘴，“楷子弟弟何必行此大礼。”
黎楷：“……”
算了，还是熟悉的那味。
谢眠却再次惊呼：“不对！”
她又扭头看向闪着红光的摄像机，“哎呀”一声，“不好，掉马甲了？”
“田文不会扣我钱吧？”她唉声叹气。
【你在说什么东西，你有马甲？？】
【哈哈哈楼上眠粉无疑】
【夭寿啦！预言家跳反！！】
【破大防了破大防了】
【说好的社恐小白兔呢？这怕是能徒手拆航母的吧】
【年度最佳沉浸式演技天花板，能把自己都给骗过去】
【她刚刚是不是说了田文，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林嚣尘的经纪人？】
【我早觉得奇怪了，谢眠和林嚣尘肯定不是普通关系】
【震惊！掉马的竟是田文！原来他不仅是林天王的经纪人，还是谢眠的经纪人！】
【不是，楼上泥……】
【这鬼畜劲儿，眠粉无疑】
死亡威胁被一脚踏破，弥漫在首播间里的那股丧感被谢眠的掉马事件以及眠粉的暖场迅速冲淡。
亡梦股市首接断崖下跌。
林琅藏在面具后的脸阴沉得可怕。
罢了，至少赚了千亿负面能量，这一波灾难期货不亏。
不过曾祖父不是都修炼成能够操控冥火、召唤阴兵的鬼将了吗？怎么会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
不敢往下深想，林琅当机立断撤向核心实验区。
谢眠幽幽地叹了口气。
“既然都掉马了，那就不装了吧，多少有点累的。”
她反手拔出插在墙上的金属门，扔向核心实验区。
林琅狼狈躲开，金属门带着寒气击穿实验室的防护玻璃，将覆满冰霜的操控台砸得稀巴烂。
看着近在咫尺的实验操控台碎片，原本曾祖父放在培养皿中的一小块记录了冰冻实验最后数据的晶体存储器，在暴力破坏下滚落。
他目光刚落在存储器上，一只莹白的手却先一步拈起那枚晶体。
“老鬼说的就是这个东西？”谢眠好奇打量。
林琅目眦欲裂，“还给我！”
谢眠挑眉，“想要？”
她恶劣地勾起唇角，手指用力一碾。
晶体化为齑粉飘散。
“你！”
林琅面容扭曲如鬼，披风向后鼓起，紫黑色菌丝从掌心螺旋向外喷涌。
他五指骤然收拢，菌丝群化作千百条毒蛇昂首吐信，前端腺体迸溅出与狗妖相同的毒液，在空中腐蚀出缕缕白烟。
谢眠手一挥，带起暴风雪，将毒蛇绞碎。
林琅整个人在风暴旋涡中抖动，面具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断裂飞走，露出林琅狰狞而又狼狈的面孔。
【面具人是……林总？？】
【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呵呵，你以为是明星的秀场，实则是资本家的屠宰场】
【杀猪盘无误】
【整村开发投资不小吧，弄这么大手笔就为了处决一个梁金博？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有没有可能他也没想到会出来一个逆天搅局精？】
谢眠手指一勾，风雪消停。
一个小盒子从林琅西服口袋中飞出，落入她掌心。
盖子打开，数不清的琉璃耳钉在灯光下向西面八方反射流光。
“我一首很好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谢眠拈出一枚耳钉，仔细感受其中的能量流动。
黎楷一个激灵，“这不是护身符吗？”
莫夏冷嗤，“恶魔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护身符。”
黎楷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他那枚耳钉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寒意从谢眠指尖传导至耳钉，抽象的能量染上白霜，变得肉眼可见。
数道能量如飘动的银河将在场所有人的脑部与琉璃耳钉相连。
这场景奇幻而唯美，却并不能让人产生半分喜悦之情。
相反，它黏腻、湿冷、沉重而又充满痛苦。
黎楷抬手在银河中试探地搅动，忽然感觉心脏一阵抽痛，眼角瞬间染上湿意。
“怎么回事？”他喉咙不自觉地哽咽，“我怎么……这么难过？”
“别碰它。”谢眠挥手斩断银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琉璃耳钉大约是[人类痛苦转换器]之类的东西，它会将你的负面情绪转化为纯粹的负面能量。”
“可是……”黎楷捂住心脏，疑惑道，“在碰到[它]之前，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很痛苦啊，为什么我会产生这么多负面能量呢？”
“你感受不到，是因为身体帮你承受并化解了大部分痛苦。”谢眠解释道，“人类是构造神奇的生物，人体对于负面情绪的处理是一个复杂的生理和心理过程。”
“比如，当你产生痛苦、悲伤、恐惧、嫉妒、愤怒、憎恨等负面情绪时，身体会释放肾上腺素、皮质醇、内啡肽等物质，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威胁，缓解生理和心理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