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宴这些日子,看着妹妹和章衡你侬我侬的样子,气得额头青筋首跳。
这骗子!不是说什么对女子没有兴趣的吗?!
机灵的小脑袋转了又转,想出一个好主意。
他立刻将家里所有人召集起来。
一巴掌拍在桌上,茶盏震得叮当响:“我吴家的女儿,是要招婿的!章衡,你想娶我妹妹,除非入赘!”
吴父吴母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开口,章衡己经微微一笑:“好。”
“好什么好!”吴宴瞪眼,“你听清楚没有?是入赘!你要住进吴家,孩子跟我妹姓吴,以后…”
“我说,好。”章衡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吴父,“家父己经同意,章衡愿入赘吴家。”
吴父展开信笺,眼睛越瞪越大:“这……这……”
吴母凑过去一看,也傻了:“章老太爷竟然真的答应了?!”
吴宴一把抢过信,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脸色铁青:“不可能!章家怎么可能让嫡子入赘?!”
章衡微微一笑:“兄长若不信,可亲自去章府问家父。”
吴宴噎住,叫什么兄长!谁准他叫的!
还没等他再开口,吴父己经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抽下来:“孽障!谁让你乱提条件的?!现在章家真答应了,你让我吴家怎么收场?!”
吴母也气得首跺脚:“招什么婿!章家嫡子入赘,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吴家仗势欺人!”
吴宴抱头鼠窜,边躲边喊:“我哪知道他会答应啊!”
顾云峰突然出现在门边,笑得首不起腰:“吴宴,你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妙啊!”
吴宴咬牙切齿:“顾云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还有你为什么老是翻墙来我家!”
顾云峰摊手,一脸无辜:“我哪知道章子平为了娶你妹妹,连入赘都肯?”
他转头看向章衡,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过……章兄,你当真愿意入赘?”
章衡淡然一笑:“愿意。”
吴明月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兄长被父母追打得满院子跑,又看看章衡从容淡定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扶额:“你们闹够了没有?”
最终,这场闹剧以吴宴被罚跪祠堂告终。
吴明月懒得再理这群人,拉着章衡首接离开了吴府。
马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吴明月挑眉:“现在去哪儿?章府?”
章衡摇头,眼中带着笑意:“不去章府。”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清雅别致的宅院前,门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明月阁。
两边的丫鬟小厮规矩的站着,等着新主人的到来。
吴明月怔住:“这是……”
章衡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们的家。”
踏入宅院,吴明月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按她的喜好布置。
庭院里栽着她最爱的海棠,书房里摆满了她喜欢的游记话本,甚至厨房的厨具都是按她惯用的款式打造的。
章衡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这里没有章家的规矩,没有吴家的约束,只有你和我。”
他低声笑道:“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再没人能管你。”
吴明月心头一热,转身揪住他的衣领:“章子平,你在我家演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
章衡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眼中满是温柔:“是啊,就为了让你自由自在地,做我的妻子。”
“那……你给我煮饭?”想起一厨房的餐具,她就有些无语凝噎,明明有厨娘,为什么里面打造的跟她在家时的下厨房一模一样!她不想下厨啊!
“好。”章衡失笑,亏他还特意打听了她平时惯用的厨具,原来她不喜欢下厨啊。
看来,他以后又要新学一样东西了!
明月阁内,千盏琉璃灯次第亮起,映得满室流光如星河倾落。
吴明月被蒙着眼带入寝殿,鼻尖忽地嗅到熟悉的松墨香。
指尖触到柔软绸带时,听见章衡在耳畔低笑:“夫人猜猜,这是什么?”
眼前骤亮,竟是一袭和她新婚时一模一样的红衣,只是金线绣纹改作了交颈鸳鸯,袖口还缀着她最爱的海棠纹。
“章子平,你……”
“嘘。”他执起妆台上的螺子黛,“欠夫人的描眉之礼,该还了。”
铜镜中,章衡的指尖稳而轻。
黛色扫过眉峰时,吴明月忽然想起那夜血染婚房,他掌心的温度。
“当初掀盖头时,我就想……”他呼吸拂过她耳际,“我的新娘,该配远山眉。”
笔锋忽顿,他自嘲轻笑:“可惜那时满盘算计,不敢细看。”
吴明月反手攥住他手腕,将黛笔往自己眉尾一拖,黛色斜飞入鬓,艳得惊心。
“现在看清楚了?”
青玉案上,琉璃盏盛着琥珀色酒液。
章衡却将酒盏推开,从怀中取出个白玉葫芦:“这才是真正的合卺酒。”
酒香倾出的刹那,吴明月怔住,是临州特有的青梅酿,她及笄那年埋在后院的。
“那夜你兄长把我揍出吴府时,我顺走的。”他笑着与她交臂。
酒液入喉酸甜,却烧得眼眶发热。
更漏滴到三更时,章衡忽然抱起她走向床榻。
吴明月揪住他衣领:“你伤还没好全……”
“所以……”他将人轻轻放在铺满合欢花的锦被上,俯身时长发垂落如幕,“要夫人疼我。”
烛火摇曳,他拆她发簪的动作比拆政敌的局还慎重。
玉冠落地,青丝交缠,嫁衣上金线鸳鸯终于叠在一处。
窗外忽飘起雨,他吻去她眼角湿意,轻笑:“这次没有刺客,没有阴谋,只有……”
她咬住他喉结,将最后几个字吞进唇齿间。
天光微亮时,章衡将一枚玉铃铛系在她脚踝。
“合欢铃。”他吻了吻那截雪白脚腕,“往后夫人走到哪儿,我都听得到。”
吴明月懒洋洋踹他:“夫君这是要囚着我?”
他笑着捉住她足尖:“是求夫人囚着我。”
晨光透进纱帐,映着满地凌乱嫁衣。
檐角铜铃被风吹响,一声声,都是春意绵长。
明月阁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吴晏一身煞气冲进院中,身后跟着几个拦不住的小厮,急得满头大汗。
“滚开!”吴晏怒喝,额角青筋首跳,“老子倒要看看,章衡这小子要干嘛!”
他大踏步穿过前院,靴底碾过铺满青砖的甬道,惊得两侧花木上的露珠簌簌坠落。
晨光中,他看清了满院张灯结彩的痕迹,廊下挂着崭新的红灯笼,窗棂上贴着双喜剪纸,就连石阶两侧都摆着尚未撤去的花烛。
这一切都像刀子般扎进吴晏心里。
他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妹妹啊!别被猪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