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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狂徒

三日里,我画了七张符,治了七人疫病。如此一来,我那小院外立刻热闹无比,许多镇民排队等着看各种各样的病。

但我看这七人已耗了大量灵力,需要调息。幸而我还有个身份是道士,道士便要修行,有一点点法术也很正常。于是小院外设下只能防凡人的薄弱法障,阻了声音,闭门不出即可。不久人们便散了。

将养两日后,我恢复了些灵力,再度出门去找疫症患者。这回很不得了,当地官府专派了个马车来接我去看,前前后后八个小厮伺候。

我觉得很稀奇,我做凡人时穷得很,在修真界又总接触些超凡脱俗的东西,这凡间富贵之物从未享受过。便却之不恭,上了马车。

看过两位病患后,我对屋外县令道:“大人,若是京城送来仙师的解药,烦请还是照旧让我先看看,再用。”

县令点头称是,又将我亲自送上马车,一路摇回小院去了。

小院外,极有意思。

我下马车时,陈家婆婆在我院门口,牵着某位红衣银簪小公子的手,啧啧感慨,真是很标致的少年郎,小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来此为何?

桓九望见我,转头对她笑道:“不好意思婆婆,我是个断袖,有丈夫了。”

陈家婆婆大惊:“什么?你,年纪这样小,看着及冠都没有的,怎么就……还……”

桓九目光再度移向我来,道:“我丈夫出远门,我来找他相会。”

陈家婆婆顺着看了看我,再看了看他,整个人僵住,不能言语。恐怕我这刚打出的悬壶济世的名声,会被传得添一笔特别的。

我同桓九进了小院,带上了门。

天旋地转一阵,我已被他锁了双手手腕,按躺在院中石桌上动弹不得。桓九面上仍带着浅浅的笑,也不多言,另一手径直摸向我心口,扒起衣襟。

我回来后,他从未如此干脆直接。这种挣不脱的感觉,竟觉十分心动。我果然是喜欢他这样,这才是本性,不扭捏不做作。

我很快被他剥开花瓣,只剩花蕊。他向我索完个绵长的吻,抬起脸来:“远之仿佛灵力衰微不少,这几日都在外面做什么?”

我拱了拱他,要他别废话太多,答:“治了几个疫病患者,耗了些灵力而已。”

他倒不急,一手按住我丹田处,偏要废话:“金丹期治凡病,一身灵力能治几十个才对,可几个患者就把远之灵力耗尽了。你走时便十分怀疑这疫病,是否已有所发现?”

我几番拱不成,只得再主动些,往他那厢架过去:“是有发现。这是仙毒,而非疫病,解毒才消耗极大……但正事能不能稍后再聊?”

桓九怔了怔:“早知远之其实如此心急,在圣教时,我该放肆些的。”

害怕失去,因而小心,因而克制。而今失去已成定局,最后的一点时光,发狠肆意求个痛快,无可厚非。说来初见我便要跟他在桌上,现在快走了,我们总算能在桌上幕天席地地正式来一回。

快沉下去时,他竟然又住,问:“那印记……?”

他废话实多,换我来便绝不会如此磨蹭。可我暂且换不了,只能解释:“我昨日抹了,以后不需要了……快些。”

桓九一愣,静静道了声“好”,往前将我紧拥入怀,之后再无克制。村镇小院,温凉的风,青翠藤蔓,湛蓝天际,还有眼前心爱的人。我们交错纵横、吐纳撕咬,从白日缠到黑夜,不断在院里换位置,三四回都意犹未尽。若我真甘心入凡不求大道,没有什么生活比这更完满。

深更半夜,第六回后,我觉得委实有些完满过头,在屋顶上踹了他软绵绵一脚:“我快死了。还有这地方,屋顶晃坏你帮我修吗?”

桓九不依,将我人一翻:“若不尽兴,岂不是许多年后远之想起我,只会想到没意思?”

就三个字,有必要记恨这么久。

我租这屋子花了真金白银,不想赔屋顶,这头喊不停桓九、甚至到后头都喊不出声,唯有自己分神拿些灵力将屋顶草瓦稳着。当然,稳这屋顶桓九也非是没出力,他每回都渡我许多灵力,叠起来满溢得很,足够我再去救十几个人。

最后东迹泛白,我自觉自己已是一滩烂肉,除却靠在桓九怀里,什么都做不了了。身上种种,我不敢看,只能将脸往他胸口埋些,由他施法濯我身体、缓我精神。

完满不会消失,只会从我这转移到他那。他细细亲吻我耳后颈侧,唇坏心地在副灵根边缘打转,呼出气息,道:“怎样?本君有意思吧?要不要考虑多留几日?”

我有气无力道:“虽勉强有意思,可若你结丹再晚些就好了。”

闹半个白日加一晚上,还想讨巧,这根刺扎不了,我换根刺,且是根他定改不了的刺。

桓九一时没应过来:“你这是何……”还未何完,面色骤冷,凶意再现,立刻不再温柔抱我,把我掐着往屋瓦上一钳,“沈远之,看来本君忙了八个时辰都没喂饱你。”

兜兜转转,他对我泪尽、好言软话说尽,见还是留不住我,便又变回最初那凶恶模样。彼此酣畅淋漓重新认识一番,在分别前有一种新的相处体验,也挺不错。

我寒声笑道:“我才想问,你合欢阁的东西呢?那些玩意不拿出来使,你还想把我喂饱??”

桓九将我整个人再度猛地扯近,我一时没有准备,痛得冷汗直冒。

原来他有这么恨,恨自己已对我如此掏心掏肺、我还是要得而复失。互相恨着,都别再装,亦算公平了,比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恨他要舒坦。

我眼前花乱,桓九声音在耳侧:“本君没带,本君没料到第一回来找远之就能用上。但没关系,便是不用那些,本君也能让远之离开本君一百两百年后想起我,照样刻骨铭心。”

又一通忙到巳时,我实无任何心力去稳住屋顶,最终屋顶毫不意外地塌掉。桓九重摔在屋里,我轻轻摔在他身上,周围是稻草碎瓦和东倒西歪的陈设,混乱无比。

这下总算止住,彼此冷静,搞清楚天地为何物了。

桓九用很轻的力气将我拥着,如此轻柔,仿佛先前这近一整日的乱来都是假的:“……远之,我们来说正事吧。昨日正事说到哪了?”

我现下已真烂得起不了身,继续趴着:“说到疫病不是病,是低阶仙毒。”

他吻了吻我面颊:“远之记性真好。意思是,很可能是修士所为,有所图谋,对吧?”

我道:“我觉得关键不在仙毒,在解药上。所以我与本地官府沟通,待仙师解药送来,先给我瞧瞧。”

桓九缓缓拍着我背心处,终于开始真正给我施法疗愈:“我这里也得知,仙盟中出了件大事。彭山远将合体初期的地雍堡堡主引进永盛门后,堡主便音讯全无。而今天下合体期大能三人,我合体后期,乐扶苏合体中期,彭山远合体巅峰。彭山远在力图突破大乘。”

我明白了:“那么,地雍堡堡主凶多吉少。他怕是做了彭山远突破大乘期的养料了。一旦彭山远踏入大乘,修真界此战,恐再延续数十年都不止。”

桓九道:“嗯,很艰难。但我会努力的。”他顿了顿,“远之之后……还是要拿自己的灵力去解毒救人吗?你要自己留着些,若总处于灵力耗竭状态,对修士身体有害。”

好好聊着正事,他偏要关心起我来。我没忍住又刺他:“我留着灵力作甚?晋升金丹中期么?”

桓九将我抱紧:“那我只能常来,给你灌灵力。你耗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保证你随时都是满的,伤不着身体。”

我抬手掌拍了他一下:“你这话,听着不大对劲。你就白费力气吧,你给我多少,我也会花出去多少。”

桓九跟我车轱辘起来:“那我就再给远之灌。我们看谁花得快。”

我道:“行。反正你那疯病已成了正收益,有助你恢复灵力提升修为,好用得很。我花你的,绝不手软。”

一日之后,我便把桓九给我的灵力全花出去了,治好了十三个患者身上的仙毒。我坐着马车晃回去路上,神思有些倦怠,迷迷糊糊想,前日和桓九如此这般弄出那样大动静,不晓得左邻右舍会怎么编我,但已没什么所谓。

回那小院后,我又瞧了眼桓九走前给我修的屋顶。辅以灵力,结实不少。

而后再瞧瞧其他地方,院内石桌,一角落被扯散的青藤,窗框窗沿,等等,看一眼脑海便浮现前日在此处颠倒天地的种种场景。

分明他记恨我要离去、对我半点怜惜也无,有时整出伤来也等结束了才管,我却瞧着这样的他,比前些日子瞧谨小慎微掉眼泪的他,要舒坦不少。可能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待。

也不知他下回几时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