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一惊,欲缩爪。我摁死了,不给缩。
桓九话都颤了:“远之,我不可这样做。我……很对不起你,很不配,你身上还有印记。”
他以前抓着我就来,床上桌前地上哪没试过,如今却这样,弄得十分麻烦。我想起他对我有补偿之心,那便干脆让他来做我对他做过的事,来推进这进度。
于是我将他这手死死捏着,从腰往前拿,最后放在那个地方。他的手指碰到那处,触了雷一般又想缩,我也照样摁死。
我说:“你也感觉到了,这是什么情况,你得帮我。我都这样伺候过你,算你赔的。你自己早上乱惹,要负责。”
桓九略惊:“早上都……那么久了。怎么还……”
我道:“就有这么久,快些伺候我。”
桓九被我强迫得很纠结,真是勉强坏他:“那到床上去,我好好帮你。”
至于之后帮我帮到什么程度,那不是他帮完就撒手这么算了的,我当然要继续更进一步,好一步到位,将进度拉满,从此有了一回便能有第二回,生生世世都能放心大胆地这般。至于那印记,早已不在我考虑范围,大不了痛一痛,随它去。
我躺着,他将我帮好时,我在一片满足中刻意勾了勾衣襟,再努力把自己往前嵌到他身上。桓九看着这样的我,眼底都浸得发红,一呼一吸俱是灼烫无比。我以为终于可以到位,他却扯过旁边云被,将我整个人一罩,眼前漆黑,缝都不漏。
我听见他在被外重重呼着粗气道:“好了远之……我帮完了。你好生休息,我……我再去那个角落里调息。”
他这愧疚感,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三日后,万象归一丹炼好了四颗,桓九要带着丹药进次峰仙宫陵下的魔窟封闭修炼,之后在里面定时按量服用,恢复修为。
我将各种能帮助稳固魔气的魔食装满储物戒,备给了他;他那魔窟,我也让人整理过,和上次他带我来晋升时一样,蒲团软床他爱在哪入定都可;另我找他要了个代表魔尊的信物,一块写他名字注了灵的玉牌,因他这进去至少一月才可能晋升出关,圣教事务俱交于我,我需要代他出席各种盟宴或类似场合。
魔窟门口,桓九好好一魔尊,却娇里娇气,眼底含泪凝我,不愿这么快进去。我逼着他往前走两步,他两步回三次头,最终小跑倒回来,扯我袖角:“远之,我会以最快速度恢复修为,晋升出来。期间若发生任何战事或危险,你只管躲着。圣教还有我舅舅能打呢。”
我道:“我假丹期就能杀元婴了。”
桓九越发上手,捏我肩膀:“我就是担心这个!你打架每回都不要命,尤其是你……心情这样的时候,最容易不要命。”
他倒把我与人交战的习惯看得通透。
我许诺不了这话。战事变幻无常,我暂替他做圣教乃至整个修魔界的领头者,这期间若遇到了,必须去上。是以我只是缓慢眨了眼,没有应他。
桓九接着哆嗦道:“还有,你,你这次也不要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突然便消失。我知道我没有脸提你必须留在圣教不许走这种话,可……可你若怨恨我,还是要走,至少最后当面跟我说一声。”
这我可应:“先以大事为重。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说的。”
我明明是顺着他的话在讲,桓九却听得呼吸一滞,手指顷刻松了,不敢再碰我肩膀。
他拧眉想了一阵,道:“远之,就算……我还不了你,到时候我也会自爆修为。你放心,自爆控好度并不会死,我会跟你压成一样的层级,我会和你一起只活三百年。”
他又来。他简直是个巨大的乌鸦嘴,说什么都反着应验。我阻拦:“你自爆,圣教这么大个摊子不管了?修真界以后必须有更好的领头者,你还不了我,你就得做。”
“可是,可是……”
我低头道:“快进去吧。我还要回去批折子。批完折子,我还要睡觉。”
桓九开始重新缓缓地走两步回三次头。纠结慢前很久之后,他才站进了洞里阴影下。
此刻阴影下的是他,我却觉得自己身上比他暗沉太多了。
我抬手施法,主动将魔窟洞口蒙一层法障,让内外不可相视,懒得管他是否还站在法障那头临界处,转身走了。
有消息从东方传来。
仙盟也办了拍卖场所,欲留住不断西涌的散修继续给他们做苦力。却因管理不善,好几个在拍卖场买了东西的散修一出门便被他们自家弟子堵截,出了几场杀人夺宝的血案。于是散修们照往西方涌来不误,仙盟的拍卖场所全部白办。
而后,有西进的散修被阻拦,与大门派发生直接冲突,又出现折损;另永盛门吞并重光派,拿重光派弟子来填补最末端的苦力需求。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切如我所想。过去世家仙门都当散修为草芥,而今招揽不了、发现竟只能让自己血缘相关的亲信去干那些危险不讨好之事,知道急了,开始乱了。
仙盟内部,正在裂出种种矛盾。是个人都能看出,解决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是激起外部矛盾。
因此,就商讨这些消息、制定下步计划,西修真界今日在璇玑殿办下盟宴。我代桓九参加,坐于宴厅右首。
我金丹期,气势不大足,因此宴上直接将天承剑摆上案几,再加上桓九给的那玉牌,如是一镇,气势方才足了。各路仙首魔主向我敬酒,无不谨慎小心。借着师父的力、桓九的威,我才有了稳坐在这右首的资格。
许多人敬我,打头一句:“恭祝沈仙长与魔尊大人重结道侣之喜,愿二位千年好合,共攀大道。”
我也对许多人提笑回敬:“借君吉言。在下必当全力辅佐魔尊,为修真界图谋将来。”
一日下来,不知饮盏多少。饶是用灵力化去许多酒劲,也很昏了。
幸而饮酒并未误事,还是定好了后续计划。一方面各门各派加大对散修的安抚和接收,做好通信和对仙盟行动的防范;另一方面,探知得北海秘境将一月后现世,此处必争,做好一切出击准备。
傍晚,众皆散去,我还在原处坐着,缓不过来。我虽厌恶依靠旁人,此刻却很想有个依靠在身旁,搀着我问我:“怎么?你又是在为思念本君,醉成这样?”
可惜身旁并没有。我只能自行调整片刻,拿剑支着案几起身,去前头向晃成两个影的乐扶苏行礼:“殿主,既已谈妥,在下告辞。圣教中事还很多。”
乐扶苏却问:“沈师侄,方才听你一直在念叨桓九。他未出席,可出了什么事?你们圣教,仿佛最近将他的行踪压得极紧。”
我竟如斯肉麻,喝醉了念他名字?竟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道:“他近日得了道缘,正在魔窟闭关,晋升修为。”
乐扶苏一惊:“我记得他合体中期并未超过一年罢?难道这就要再度晋升?”
当然不是,桓九能恢复中期修为已算万幸。但给乐扶苏说的这理由最好,大不了之后就说此次晋升失败,不会漏出任何破绽,引起不必要麻烦。
我道:“尝试一番而已,成与不成看天意。殿主,我先回了。”
步出璇玑殿宴厅时,我在台阶上跌了两下,又不由回望一眼。我记得上次我同桓九在这厅里与其他小仙门推杯置盏时,他爪子和嘴都极不安分,将我摸了又抱,贴了又亲,就差当众人面将我按在几上,上演一番活色。
后来结侣宴上他倒确把我当众按了,只差上演一番活色。
不晓得女修写的本子里面,最后上演没有。
回圣教御剑,我仍用的是五日慢慢飞的速度。这条路来回多少趟,一路风景都看熟了。第一趟去找他做交易,第二趟仙盟围攻璇玑殿救场,第三趟……第四趟我到璇玑殿赌那百中之一的仙途。每一次,都与桓九有关。唯有这次我一人来一人走,与他的干系只剩个代他出席。
他闭关两个月了。
我有些想他。
一月之期到时,前后那几日,我每天都在魔窟外等,实在有事务需要离开处理,也让魔侍时刻帮我看着。但凡桓九出关,立刻传讯告我。我看折子想他几时出关,睡凡觉想他几时出关,拈个酸梅吃时也想他几时出关。
他闭关前,我满脑在想我那断到半截的仙途,瞧着他,便觉三清殿中无望的场景犹在眼前;他闭关一月后,我却开始想他仙宫陵中替我挡劫哄我入睡、抱着我说愿意把自己的修行路赔给我、放在洞府外日日不同的小礼物。
真是奇了怪。分明送他进去时,我心中对他有气,都懒得正经道别;可见不着了,反而思念起来。
只是又一月过去,魔窟洞口仍纹丝未动。我无从得知他在里面晋升得怎样,仅能每日上午下午从二长老那放着的魂灯判断,人还活着。
活得怎样,在做什么,是否出现意外,不晓得。魔窟我设的那层法障早撤了,里面却有许多层他自己设的屏障,以我甚至二长老修为,都探知不了里面。且晋升恢复修为一类不能从外界强破,万一灵气激荡,后果不堪设想。
御剑五日后回到圣教,我还是先去了次峰瞧,还是那样,什么变化都没有。留守的魔侍不断劝我:“夫人你放宽心,魔尊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他绝不会有事的。”
我跪在地上抚摸他设的那些灵力屏障,舒缓的灵力流淌在指尖,只觉比针刺还疼。
我也不知在这说他能不能听见,我只能说:“桓九,你的命是我护的,只能留着我来杀。你若因修行出了意外……我不能亲手杀你,我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