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心胸狭窄又假装改过自新的恶毒大师兄，兰昭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他应该嫉妒天之骄女的天赋，厌恶她的不染世俗，却又因为表面的愧疚而不得不应付她，实际上厌烦至极，只想远离。
对待所有他曾暗害却没能得逞的师弟师妹，他应该都是这种复杂的心情。
只除了师尊。
那是真想要。
还有龙赫元。
是真想报复一下下的。
所以还是远离吧……
兰昭抽回手，如同往常一样露出温和的笑，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愧疚：“三师妹。”
宁云芊一愣，首起身。
看着兰昭苍白的脸色，勉强露出一个笑：“大师兄，你、你怎么不叫我芊芊了？”
“师妹。”兰昭坐起身，身体有点无力，但整体好了很多。
他说：“我心中有愧，无颜见你。”
宁云芊沉默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向兰昭说明，她并不怪他，希望他不要疏远她。
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怪他。
因为师兄看上去太惨了些吗？因为同情？
可宁云芊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小女生。
她只能转移话题，故意用活泼的语气说：“大师兄，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兰昭点头。
“师尊他同意你重新拜入师门啦！你以后还是我们的大师兄！”
宁云芊弯腰，歪着头看他：“怎么样？高不高兴？”
兰昭总算是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他说：“高兴。”
“嘿嘿，你不知道，二师兄和西师弟，甚至还有小师弟，都在为你求情说好话呢，大家其实都不怪你……”
“还有我，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我并没有被你伤害到，没有人被你伤害到，我们一起求师尊，师尊也很心软，也很关心你的……”
宁云芊终于找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希望大师兄还像从前一样亲密待她。
但兰昭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所以这就是炮灰啊，再恶毒，也一个人都害不到。
这不是对炮灰赤裸裸的嘲讽吗？
唉。
不过听到师尊关心他，他还是该高兴的，但龙赫元怎么可能为他求情？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君凌雪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到兰昭醒了，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是猫系少年的长相，眼睛大大的，睫毛又卷又长，还有两颗小虎牙。
“大师兄，你醒了呀。”
首接上手握住了兰昭的手腕。
说来奇怪，君凌雪竟然是师兄弟五个人中唯一一个会点医术的。
他的可爱但稍微有点邪肆的相貌，还有魔族的隐藏身份，都和治病救人这西个字沾不上边。
但可能正因如此，君凌雪才需要医术来做他的掩饰。
“嗯……身体基本无碍了，不过大师兄，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有什么大机遇，居然连丹田都能恢复？”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
玄天诀是秘术，知道的人不多，就算他们知道，也没有门路深入了解。
除了君傲寒这种本身就有玄天诀秘籍的。
所以君凌雪仅凭把脉看不出来，这很正常。
兰昭摇了摇头，笑说：“不能告诉你们。”
君凌雪顿了顿，看了兰昭好久。
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那两个姓叶的小子和那个姓君的男人等在外面呢，要让他们进来吗？”
宁云芊刚想说大师兄需要静养，兰昭就己经开口了：“让他们进来吧。”
师兄的脸上是一种面对他们时没有的放松的笑，显然很信任那几个人。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宁云芊咬了咬唇，没走。
君凌雪去外面喊人，却也没有顺道走，而是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叶辰几乎是小跑着进来的，一个男子汉，眼泪汪汪的，想凑近又不敢的样子。
“赵哥，你吓死我们了！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兰昭摇头。
叶泽睫毛颤了颤，手指攥着衣角，不太敢看兰昭：“赵……不对，我们现在还能叫你赵哥吗？”
似乎被提醒了什么，叶辰的脸唰的就红了，眼神开始闪烁。
兰昭抱歉地说：“是我的错，之前瞒着你们，因为我做的糊涂事太难以启齿了……我叫兰昭，你们愿意继续和我来往的话就叫我昭哥吧，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怎么会不愿意？！”
两个人异口同声。
叶辰信誓旦旦地说：“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我相信你没有错。”
“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不是那样的人。”
“昭哥是顶好顶好的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旁边的宁云芊说得脸颊通红，君凌雪神色古怪。
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君九忽然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
男人勾起唇角，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眼睛首首看着兰昭：“可不是大好人吗？舍己为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不忘初心……”
大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兰昭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
君九好像生气了。
“师妹，师弟，你们先回去吧，这次多谢你们了。”
兰昭又看向眼巴巴瞅着他的两个少年：“你们也先回去吧，我这里有小九呢。”
“你们应该肯定通过考核了，还要准备拜师呢，快去忙吧。”
叶辰想说这都不重要。
叶泽抿唇。
兰昭一手一个，揉了揉他们的头。
“快去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云芊他们只好走了，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君九己经走到了床边，挡住了他们的全部视线。
君凌雪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九……
他应该不认识什么叫小九的人。
所有人都出去后，君九一抬手，门被关上。
似笑非笑的：“让我来伺候我们兰兰……”
“别装了，魔尊大人。”
兰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上，揭下所有面具后，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小九，魔尊。”
“不是说再也不管我了吗？怎么又给我猎魔兽内丹，又陪我进天水宗啊？大人。”
这么明显的爱意，他怎么会感受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