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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危机四伏

车瑕悄悄扣住自己的胸口。

恨他么?不会的,她费尽心思,是想把他从千妖锁救出来,她怎么会恨他?

孤临蹲下身来,掰正了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你到底在怨什么、恨什么、恼什么?!”

他的眼睛如猛兽的眸,因染了魔气而变得通红可怕。

车瑕依旧低垂着眼帘,小声开口:“我……在想以前的孤临。”

孤临一怔:“我就在这里。”

她摇头:“以前的孤临……脾气很温和,没有魔气,也不会随便杀生啊。”

孤临捏紧了她的肩膀:“千妖锁里,我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你明不明白?”

她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模样,可她明白,他是受了怎样的苦楚和煎熬,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嗜血成性的样子。

车瑕还是摇头,躲开他的手,退身挪了好几尺,缄默着。

“车瑕!”一声呼唤,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和无奈。

她还是要这样对他?他有什么错?她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孤临心痛地看着她:“你要什么,我能给的,你说就是,何必这样苦了自己。”

车瑕抬目:“把以前的孤临还给我。”

“我就在这。”

“放我回太华山。”

“……休想。”

她冷笑了一声,依旧抱膝坐在地上,望着别处。

孤临变了,她也早就变了。不盈一年,贪狼界物是人非,受人庇护的孩子也学着长大,学着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本以为,师父和哥哥明明互相重视,完全没有必要走到对立的一步。

原来是和感情无关。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再是过去活泼开朗的贪狼界少主,她也不再是处处听大人话的不懂事的小女孩。所有人,都开始长大。

她又恢复了那样冷淡的神情。

孤临一把捏碎了长刀刀柄,又怜又怒,手颤抖着直直指着她。

她还是这样!

他摔下断刃,拂袖而去。

秘境中和煦的风染了阳光的气息,可吹在脸上,却还是如刀刃刮面般疼痛。

眼眶再次温热,泪水长滑而下。

她仰起头。山丘下飘落的桃花早已被风吹到了空中,如湖面的浮光跃金,迎着金色的光辉,那么美。

再低下头时,她看到了山丘下他离去的背影,那样华贵的黑裘,衬得他正如他的名字,孤临。

“其实那孩子对汝并无恶意,汝此番有些过分了。”耳后飞来声音略显稚嫩的责怪。

车瑕心头一惊,慌忙站起来回头去。

洁白劲装的小孩悬在空中,皱眉看着她。

车瑕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再想起前两次他出现的情景,一时不知所措:“啊那个,你……”

一和他见面,就忍不住想吵架。可今天她没那兴致。

燧人煜挑眉,眼中异样明亮:“汝不须谢吾,保护剑主是剑灵之责,吾不过尽吾本分。”他的目光投向山坡下,“汝不用太过责怪那孩子,那千妖锁中多为恶妖,为活下来,他只能这样做。”

她哪里不知道这些。车瑕听罢,忧郁地坐下来,还是不说话,睫毛因为泪水而显得格外地黑。

燧人煜不太乐意地负起手:“汝对吾还用这招?”

车瑕惆怅地叹了口气:“他不肯放我出去。也不知道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外面仙门魔宫正征战纷乱,汝留在这里只会有好处。而且,恒夜没事。”

车瑕意外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她不记得泣心剑离身过。

燧人煜白了她一眼:“吾乃上古凶剑剑灵,有什么不可知道?”

这个态度,她自然不喜欢:“老头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丫头你——!”见她还是摆着一副淡淡忧郁的神色,燧人煜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泄了口气,“也罢也罢,汝是否想要出去?”

可以出去?车瑕眼前一亮,可又很快黯淡下来:“有结界,我出不去的。”

“小丫头汝就是笨!亏还是吾泣心剑主!”

燧人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右手在身前一拂,洁白色毫无纤尘的泣心剑随之而现,散着淡淡的圣洁光泽。

耳后手往前一指,泣心剑变大数倍,飞到车瑕身边。

他高傲地昂起头:“汝上剑来,吾带汝出去!”

车瑕惊喜:“真的可以?”

燧人煜催促:“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汝只管上剑,吾不会把汝扔下去。”

他不说还好,一说到扔下去,车瑕顿觉毛骨悚然,念及万里高空往下看的情景,身体一时就僵在了那里,哪里还敢上剑去。

燧人煜不耐烦,悠悠飘过来。车瑕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下面陡然一轻,而后被什么接住,已被他一把摄到了泣心剑上。

锋利的剑刃变得圆钝,并不扎人。

呼呼风声在突然间掠过耳畔,白色云气时不时遮挡视线,令人难以睁眼。

就在这短短的刹那,竟已飞到天上了。车瑕不禁对燧人煜表示赞许:“想不到你虽然嘴巴不好,可挺厉害的嘛。飞这么快!”

燧人煜依旧飘浮在泣心剑后,云气掀动他的衣袂,连他自己也轻盈得像一片云,只是这片云不会被风吹跑罢了。

他骄傲地挑挑眉毛:“那是当然,吾已活了千年,汝这等小丫头的修为怎能与吾相比?”

怎么和笨蛋煌一样的自恋脾气,而且还装长辈?车瑕坐在剑上,对他吐了吐舌头:“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哼……”燧人煜故作不悦地别过头,“汝想去哪?吾可带汝瞬息即至。”

这还用她说?“当然是去找哥哥啊。”

燧人煜眼中抹过一丝失望:“就这么简单?……真没抱负。”

她不过是个小女孩,还要有什么抱负?学他当凶剑去毁灭六界么?

随他怎么想,随他怎么说,反正现在他是她的剑灵,就算他脾气再坏也得听她的话。这样一想,难过了许多日的车瑕不禁咯咯偷笑,将泣心剑抓得更紧。

越过大泽,越过高山,越过沙漠,越过江流,泣心剑如一叶孤舟在高空之上行驶,却又极快。说是瞬息即至,也隔了两刻钟的工夫,那个三生秘境真的太远太远。

车瑕忍不住回头遥望。把孤临一个人留在那里……或许,她不会回去了吧。

以后,他身边再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

心里头没由得觉得难过。

正望得出神,身下的泣心剑猛然间一阵乱动,猝不及防,弄得她险些摔下去。

她一把抱住剑身,额边尽是汗水:“喂,不是说好不把我扔下去吗?”

她气呼呼地回头,哗然色变。

刚刚还好好的燧人煜脸色已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灵力不再稳定、忽隐忽现,那双眼瞪得极大,也极其可怕,血丝遍布,分明是正在遭受不可料想的巨大痛苦!

车瑕大惊失色,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燧人,你怎么了?喂!”

他忽然开始不住地浑身发抖,连带着泣心剑也抖动不已,如着了疯魔一般!

他到底是怎么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且不管他怎么样,她不能从天上摔下去!车瑕咬了咬牙,全力施展自己并不是十分熟悉的御剑之术,哪怕是慢点也好,总比摔死的好。

如常那般施展御剑术,泣心剑却没有半点反应,连一点灵力都聚不出来!

她试着呼喊:“燧人!燧人!”

没有回答。

再次回头一看,早已没有了燧人煜的身影!

有人发现了她!

前所未有的恐惧迅速席卷整个身心,一直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车瑕连忙再次聚灵,用尽全力维持泣心剑不坠,目光不住在周围打量。她没有得罪任何人,这个人却比燧人还厉害——到底是谁在图谋不轨?

“是谁?出来!”

泣心剑突然间停下,停在空中。

周围的一切安静得出奇,没有半点杂声。

“他对你有妇人之仁,我可没有。”

阴森森的声音,苍白、震慑,穿透心房,直击心底。

黑气如丝滚上,身披白色斗篷的人默默立在她跟前的云上。乍眼一看,那般如同仙神,飘逸出尘;可目光触及他遮住眼睛都帽檐与勾起冷笑的唇,车瑕便已深知,她身处什么境地,她遇到的又是什么人。

知道肯定跑不了,数十玉蛇瞬时从身后冒出一头,利牙垂涎,毒性更不知几何。

溟嘴角动了动:“放心,我不会害你。”

什么不会害她?她身上的魔气突然强盛,还不都是因为他,说不定,她身上出现魔气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车瑕恨得咬牙切齿:“你又来干什么?”

溟似是打量了她一番,略有失望:“啧,太慢了。”

车瑕更加戒备:“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是出手,她肯定打不过他,可她又不能不防备。

溟带着诡异的笑容,食指靠在唇前。

身周魔气突然躁动,毫无规律,却如同发现了目标,直直往车瑕这般飞来!

亏已经吃过一次,她不会再吃第二次。车瑕抬手,带起泣心剑的煞气,凝为一团。煞气和玉蛇一起从手中飞出,竟冲去接那意图伤害她的魔气。

眼见魔气将被打散,谁料那些魔气竟有了生命一般,疾速一转,躲过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一把利刃,直接毫无阻碍地窜入车瑕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