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谢你的二十万，这是救命之恩，我——”
他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救命之恩”的后半句，是“以身相许”。
程也咳了咳，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又不是没许过……”
程也用只有自已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她以为许云霁不会再说出口后半句话，没想到，他忽然俯身靠近到自已耳边，钳着她的手臂收紧，轻松而克制的语气，却字句清晰：“我当然愿意，以身相许。”
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耳廓撩拨。
“倒，倒也不用。”程也的脸红了，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她装糊涂，蹙眉道：“许云霁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我可是导演，外面都是我的人，你这么闯进来，还抱着我不放，我不要面子的吗？”
许云霁这才松开她，沉静的表情，眼底流露出几分委屈。
“可是，现在全剧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程也的男朋友，我抱自已的女朋友，怎么了？”
程也哑然。
“姐姐……是觉得我丢人，嫌弃我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失落，清黑的眼眸眨动着，格外无辜，引人心颤。
他他他他他他又叫她姐姐！
程也的心里一阵酥麻，像是被蛊到了。
须臾，她回过神，主动直接牵住许云霁的手，走出了休息室，道：“谁说你丢人？我怎么会嫌弃你？！”
为了证明她一点也不嫌弃他，程也拉着许云霁，光明正大地在剧组逛了一圈。
“程导好——”
“程导好。”
“程导辛苦了。”
“呦，小许同学来了，这就牵上手了？”
路过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露出嗑到了，懂得都懂的表情。
程也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在别人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微微颔首，在剧组，她还是高冷端庄的总导演。
许云霁感觉自已晕乎乎的。
过了一会儿，剧组休息时间结束。
程也让许云霁自已一个人玩会儿，她开始指挥调度拍摄。
许云霁忍着笑：“自已玩会儿？我又不是小朋友。”
程也挑眉：“你不就是我家小朋友吗。”
她开始工作，比平时不笑的时候还要严肃。
许云霁望着她，明明是近乎素颜的淡妆，衣着也寻常，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又被她自信散发出的光芒而吸引，臣服。
“切近景，给宋若星眼神特写。”
程也一边盯着取景框，一边观察宋若星的表演，冷声吩咐。
摄像犹豫道：“要拉这么近吗？宋老师今天脸上起了个痘痘……”
“悲剧要用特写，把她置在镜框靠下的部分，更凸显她这时候的无力和绝望。”程也琥珀色的眼眸一扫慵懒，眼神锐利。
“距离越远，越难以引起观众的共鸣，只有真实，才有感染力。”
“是！”摄像浑身一颤，不再质疑。
程也又拿着一个手持观景器，半跪到了几名演员面前找角度。
明明是个爱干净的人，却毫不在意地上的灰尘。
许云霁凝望着远处的小程导，漆黑的眼眸充满光亮，有钦佩，也有心疼。
“许先生？”
李芸走过来，她现在是程也的助理，之前许云霁请她帮忙给程也带饭。
后来，李芸也从公司往剧组送过两次他去锦瑟公司时，请她带去剧组的水果。
在此之前，程也不提，许云霁极有分寸感的从不涉足程也的剧组。
只是这次从雨镇回来，他太过思念，才会直接赶来。
许云霁的目光并未从程也身上移开分毫。
听到“许先生”这个称呼，他忽然想到了自已叫她“程小姐”。
就……很配。
“程导拍戏的时候看着特别厉害，也特别漂亮吧！”李芸赞叹道。
许云霁用力点头。
李芸大喜，遂开始话痨模式。
“简直是容光焕发！讲真，我也是跟过很多剧组的人，程导绝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导演，而且人也好，以后我也跟定她了。”
许云霁表示赞同：“她当然很优秀。”为了和她站在一起相配，他也要努力才是。
“不过，程导还这么年轻，似乎就失眠很严重了，现在要负责这么一个剧组这么多工作，压力很大，我这个助理看着都替她累。”李芸道，眼中有着心疼。
“许先生看起来很爱程导，那你要对程导一直这么好才是。”
许云霁郑重地说：“我会的。”
他怎么会不心疼他的小猫。
哪怕被她反复推开，他也会一次次靠近她，告诉她，她值得被爱。
今天下午收工的时间比较早，程也结束了拍摄，接过李芸递来的保温杯，消毒湿巾。
擦完手，她说了半天的话，嗓子都快冒烟了，看都没看地拧开保温杯。
一入口，却并不是纯净水的味道。
程也疑惑的歪头。
李芸说道：“是许先生给您的。”
程也“吨吨吨”一口气喝了半杯，杯子里是雪梨热橙茶，雪梨的清甜和橙子的酸融合的刚刚好，确实清甜润喉。
她随之望去，就见远处的许云霁穿着简单的休闲T恤，坐在剧组角落里，正低头背书。
他神情内敛又严肃，薄唇微抿，在人来人往的剧组并不受打扰，气质愈发清矜出尘。
程也蓦地想起那日去江大看见，穿着正装的许云霁，喉咙动了动。
想象未来的许云霁顶着一张高智俊脸，着正装作为精英辩护律师出现，在法庭上严肃又禁欲的模样，她就有被帅到。
程也喉咙动了动，大步走到许云霁身边：“收工了，回家。”
他合住书，起身道：“我的行李箱还在休息室。”
李芸路过二人，向他们打招呼，随口客套：“程导明天见，看到你这段时间这么忙，忙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程也微微一笑：“心疼我？很好，那你帮我把许云霁的行李箱送回我家，算你加班，辛苦了芸姐。”
李芸：“……”
半晌，她憋出几个字：“不辛苦，命苦。”
许云霁疑惑地问：“那我们？”
李芸：“是啊程导，我把许先生的东西送回去，您和许先生去哪？”
程也走上前，挽住许云霁的手臂，笑容粲然：“情，侣，逛，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