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说着，一只手勾在许云霁腰间的皮带上方，另一只手覆在他结实的脊背上，往他的怀里缩。
她能感受到许云霁西装外套和衬衣布料下结实的腰腹线条，听见砰砰的心跳声，却无法辨别那是她自已的，还是他的。
半晌，许云霁没有说话，程也从他怀中仰起头。
看见他仍旧深邃沉寂的眼眸，她心里泛起苦涩。
掀开盖子后，那只猫好像是死的。
“归根到底，我不值得你喜欢。”
她垂下眸，声音低了下去，落在他脊背的手有些无力地放下。
“我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喜欢。算了，现在我说完了，你如果觉得困扰——”
“我如果觉得困扰，你会怎么样。”
许云霁开口，清润的声线仿佛染上暗淡的夜色，有些低哑。
“那我以后……以后……”
程也不想看他冷淡的面色，低着头，掩藏眼底的失落与难过，音调透出一抹细微的哭腔。
虽然她心里接受了许云霁不再喜欢自已的事实，但是她仍旧无法想象那样的以后。
“值得。”
许云霁忽然再一次开口。
她听见他发出一声很低的，却不容忽视的叹息，像是对她无可奈何了的安慰。
在程也没看见的地方，许云霁唇角飞快地掠过一抹笑意和慰藉。
不能再逗了，猫要毛了。
最重要的是，自已这个嘴角很难压。
值得。
这两个字让程也霎时间睁大了眼睛，琥珀色的双眸潋滟着水光，颤了颤，一串泪珠不小心从眼眶滚落。
她松开抱在他腰际的手，随意而快速地擦了一下眼泪，双眸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许云霁已经收敛了神情，抬起手，温热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你不自大，也不懦弱，你只是害怕分别，而害怕分别，是因为太过珍惜美好的日子，程也，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爱上这样的你。”
底下冷色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骨和鼻梁，投下柔和的影。
她的情绪从疼变成酸涩，忍不住摇头：“可是你现在已经……”
程也忽然目光一凝，看见了许云霁为她打伞而淋湿的右肩。
她脑海中回荡着网友的分析，以及云销雨霁那个账号的字字句句……
他曾经好喜欢自已的，真的完全不喜欢了吗，她真的在他眼里没有一点魅力吗，不对劲，怎么感觉她好像错过了什么。
程也的身体还压在许云霁的胸膛，一只手却从他紧绷的腰间上移，扯过深色暗纹的丝滑领带。
四目相对。
他的呼吸乱了。
程也看见许云霁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那是什么她没法分辨，但，绝不是讨厌和拒绝。
她攥着他领带的手微微收紧，靠的越来越近，眼眸流转着琥珀色的柔光，她的鼻尖仿佛要触碰到他的鼻尖。
“许云霁，我喜欢你，所以亲亲你，没关系吧。”声调清软。
他又不说话，只有耳根在夜色里变化。
“你不理我，”程也说着，毫不犹豫地在许云霁的唇角啄了一下，笑的蛊惑动人，“那我理一理你吧。”
这一吻不含。
只是，她凝望着他的脸，看着许云霁穿着正派又严肃的西装，领带这么整齐，看着他黑色衬衣领口上方隆起的淡青色血管，他淡色的唇，心里就像有一支逗猫棒在扭来扭去地撩拨她。
她想亲他是真的，更想他冷峻禁欲的眉眼都温柔下来，清黑的眼瞳只有她一个人，然后认真又执拗地在她耳边重复他的名字。
下一秒，许云霁忽然搂住程也，将她按在她的车门上，倾覆而来。
“啪——”
湿漉漉的雨伞从他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许云霁的呼吸带着压抑的气息，仅仅是唇瓣贴合，便像是沉疴的病人找到独属于他的世间良药，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喟叹，失控地撬开她的牙齿。
程也断断续续地开口：“我……我只是想抱一下你而已，许云霁……”
“我也只是想抱一下你而已。”他说，字句清晰。
顷刻间，热吻宛如此刻停车场外的疾风骤雨，带着炙热的温度袭来。
他将她整个人桎梏地动弹不得，然后一点点剥夺她的呼吸，汲取她身上的甜香，一寸寸地讨要，急促而汹涌。
程也迎接着，舌尖勾缠，微凉的指尖落入许云霁黑色的碎发中，又被他按着手腕压到冰冷的车身，手指强行扣进她的指缝，掌心贴合，十指相扣。
他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而她只能被迫承受，但这种感觉是安全的，并不难受。
“唔……”
直到程也浑身发软，只能向前倒在许云霁怀里，或者向后倚着车身，手臂勉强搭在他肩头，唇间溢出细微的喘息。
“程也，”许云霁拉开后车门，攥着她从温热变得有些凉的手指，指腹蹭过她细腻的掌心，带起一阵战栗，“你的手好凉。”
她没来得及说话，他脱掉自已沾染了雨水的西装外套，反手搭在座椅上，将车门关闭，车内的温度调高后，再一次欺身吻上她的眉眼。
或许不需要调高了。
因为他的身体是热的。
许云霁长腿弯曲，膝盖挤入程也的双腿中间，手臂支撑着，熟悉的炙热气息侵略性地扑来。
细细地吻落在她的唇瓣，逐渐流连到她的下巴。
“许云霁……”程也低声唤他的名字，手绕到一边解他的领带，但手指使不上力气，很难解开。
许云霁的动作停顿下来：“车里没有……”
程也还在解他的领带，并且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并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许云霁黑沉的眸凝视了片刻，最后在微暗的灯光中落在她的颈间，然后如豹类看见了可口的猎物，或者是同类。
他一只手覆盖在她冰凉的膝盖上，往上，勾开一枚纽扣。
“别乱动了。”许云霁的声音过分地沙哑。
程也残存的理智在思考，车上的话……是不是得把坐椅放下去……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是要……不对，这是拥抱吗？！
她随便披上的外套已经掉落在臂弯，素色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都没有系，露出白皙的肌肤，随着呼吸的起伏勾勒出妩媚的春色，像一截透亮的雪白绸缎。
许云霁呼吸打在程也的锁骨处，潮湿而灼热，勾起隐忍到极限的欲念，但他只是支着身躯，发出克制的气音。
“哈……”他修长分明的手指完全可以掌控她，她耐不住地向后仰起修长的脖颈，呼吸升腾在车窗玻璃上，燃起白色的雾，一直持续着不褪色。
“我只是想抱你。”
他舔舐她的锁骨，摸到她纤瘦的骨骼，蓦地，轻轻咬了一下，然后将她拥入怀中，嗓音过分喑哑。
“我也是。”
程也的脸埋在他的肩头，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衫。
他们在一场又一场大雨里，紧紧相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