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道歉的声音回荡,传入孔亮的耳中。
这一刻,孔亮内心更是生出一丝激荡,心中涌动着不一样的情绪。
这是当老师的优待。
是老师的成就感。
孔亮看着一个个道歉的士兵,深吸口气调整了情绪,道:“你们的道歉,我接受了。接下来读书识字,我会更加严格的要求你们,不会让你们懈怠。”
杜玄机也不再吐苦水,说道:“我也一样。”
马煜道:“俺也一样。”
所有的士人纷纷表态,都愿意再给当兵的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只要当兵的听话就好办。
萧凡见所有士人也表态接受,愿意再试一试,郑重道:“先生们原谅你们,愿意给你们机会,这是你们的福气。”
“愿意读书的人,本王欢迎,更希望你们读出希望和未来。”
“不愿意读的,自己站出来,一辈子就当一个大头兵。”
“有不想读书的吗?”
人群中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都愿意读书。
有人摆烂时,就有人跟随。当大多数士兵要继续读书,其他摆烂的人也不好摆烂了,因为怕兄弟一飞冲天了。
自己必须要跟上。
萧凡很满意士兵的态度,继续道:“既然所有人都愿意读书,接下来就好好读。”
“本王也清楚,读书看天分,有的人天分不高,的确很难。”
“本王对你们的要求不高,再怎么难,识字总能死记硬背的。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学会了写字,未来出征在外,写家书给家人不好吗?”
“这是学会了,就是你们一辈子的能耐,走到哪里都忘不掉。就算不当兵了,识字了也不一样。”
一番话后,萧凡吩咐道:“响鼓不用重锤,话不多说,看你们各自的表现,各自去做事。”
所有士兵退下。
萧凡看向孔亮、杜玄机和马煜等人,正色道:“辛苦诸位了。”
孔亮谦虚道:“卑职不辛苦。”
杜玄机和马煜等人也一样。
一个个士人看到士兵道歉,看到了许多人眼中燃烧的渴求,心中的不耐烦也压下。
萧凡继续道:“传授学问给士兵,让他们读书识字,也要让他们明白道理。”
“尤其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政策,必须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要每个人都倒背如流。”
“我们的兵,是保家卫国的,不是欺负自己人的。我们的兵,是令行禁止的,敢拼敢杀的,不是乌合之众。”
孔亮神情肃然,正色道:“在下明白。”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萧凡安排完后,才继续去巡视营地。
晚上吃饱饭,所有人继续读书,很晚才休息。
这一次,士兵读书格外认真,教书的先生们也少了些怨气。
队伍从金陵城往雍州去,先走陆路,才转为水路,沿着长江水路一路往西,再走汉水入荆州。
到荆州北面的南阳郡,就沿着陆路北上。越是靠近雍州地区,进入了边境,地方上更加混乱起来。
据斥候传回的消息,荆州北方到处是落草为寇的人。
等进入雍州,更是如此,贼匪太多了。
萧凡得到消息,对李怀仁、郭邦昌更是不满意,这些人治理地方不行,保境安民不行,吃拿卡要倒是天分奇高。
荆州南阳北面,鲁阳县边境。
临近中午。
萧凡带着人停下来休整,军队士兵在埋锅造饭。
萧凡和孔亮坐在一起,两人研究着铺在地上的一张地图。
萧凡指着鲁阳县北面的老龟山,徐徐说道:“先生,斥候说老龟山附近有一群贼匪,约莫有两千人。虽说包含了老弱,却也不弱了。”
孔亮问道:“对方的人数不算少,正面进攻,王爷有几分胜算?”
萧凡开口道:“论甲胄器械,我们的更精良。论士气悍勇,我们的也更剽悍骁勇。对方是乌合之众,一旦正面交战,至少有九成的胜算。”
孔亮笑道:“那就可以正面打。”
萧凡点头道:“本王也打算证明进攻,只是我有一个想法。”
孔亮问道:“什么想法?”
萧凡回答道:“我们只有一千余人,要在雍州抵御西凉人。就算占了大义名分,凭借微薄之力要取得胜利也不容易,因为人少。”
“现如今,地方上到处是贼匪,搁在其他人看来是麻烦,对我们何尝不是机会呢?”
“我想以战养战,一路杀过去。”
“一路围剿贼匪,整编贼匪,扩大军队,进一步变成我们的兵力。”
孔亮思考片刻,正色道:“王爷的想法不错,可是贼匪良莠不齐。青壮选出来,其他的老弱呢?带着老弱对我们是极大的负担。”
“一并收了!”
萧凡毫不犹豫道:“也就算时间内是负担,到了雍州就可以安顿。”
“我是雍州大总管,我在雍州有地。跟了我的人,去了雍州后都分配土地。”
“分配土地,也是聚拢人心,收降贼匪的关键。”
萧凡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妙啊!”
孔亮赞许道:“为什么百姓落草为寇,就是世家大族兼并了太多的土地。”
“以至于,百姓连给大家族当雇佣都活不下去,必须卖身为奴才可能苟活。”
“许多人不愿意当奴隶,落草为寇了。王爷给他们土地,这绝对能行得通。”
萧凡笑道:“就这么定了。”
两人定下策略,吃完饭休整两颗中,下午继续赶路,往老龟山的方向去。
……
老龟山,半山腰。
山寨大堂。
老龟山的山贼有两千人,老弱妇孺就占了四百多人。
老龟山的大当家名叫周庆,屠夫出身。
他的妻子生得貌美,却被隔壁老王觊觎。
隔壁老王是官宦子弟,出身好,相貌好,一张嘴甜言蜜语,勾搭了周庆的妻子后,给周庆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周庆发现情况,连杀隔壁老王和妻子,再带着钱财逃窜,一路到了老龟山落草。
他性情豪爽,喜欢结交人,对来投奔的人也好,老龟山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周庆环顾大堂中的几个当家,正色道:“刚接到消息,朝廷的靖西王,率领一千余人北上来了。”
“这是个王爷,定然是一个肥羊。”
“拿下靖西王,吞并了他的兵马,抢占他的甲胄武器,再得到他的钱财,咱们就赚大了。”
“朝廷的狗官一个个富得流油,靖西王比狗官都更大,必然更富裕。人来了,敢不敢随我干他娘的一票。”
一个个山寨头目纷纷同意,全都眼中放光。
落草为寇的人,抢劫才有好处,才能得到女人和钱财。
不抢劫,就只能吃糠咽菜。
狗头军师范进神色忧虑,郑重道:“大当家,来的是靖西王,要去雍州抵御西凉人,恐怕带来的都是精锐。”
“精锐个屁!”
周庆冷冷一笑,大袖一拂道:“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周庆也不惧。老子在老龟山历经大小战事无数,打的就是精锐。”
“我们有两千人,他们才一千人。”
“抛开他们的妇孺,连一千人都没有。两千人对一千人,优势在我。”
“我们必胜!”
周庆不顾狗头军师的反对,下令道:“都去准备,这一次宰肥羊了。”
众人应下,纷纷去准备。
老龟山的贼匪瞬间动了起来,拿着武器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