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道：“此次我们去雍州，是为了开创事业的。朝廷不做的事情，我们来做。”
“朝廷不敢干的事情，我们来干。”
“朝廷抛弃的人，我们来救治。”
“一句话，我们在雍州，就是要让雍州治下，老有所养壮有所得幼有所依，让鳏寡孤独皆有所养。”
萧凡自信道：“两位，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伟业。只是这一条路，注定了会充满荆棘，可愿通行！”
“我愿意！”
李无量毫不犹豫回答。
“我也愿意！”
陈安眼中闪烁着昂扬的斗志。
这是他的愿望。
俗世洪流，人人都在随波逐流，人人都在放纵堕落，更有无数的官员张着血盆大口，只为了吃掉更多的人血馒头。
可是，却也有人在坚持。
陈安如此！
李无量如此！
萧凡更是如此！
萧凡和李无量、陈安敲定了事情，说了明天起程离开的事情，两人很快又离开了，因为他们也要准备下。
萧凡暂时空闲下来，刚看了会儿书，杨忠又走了进来，行礼道：“王爷，礼部左侍郎陈辅弼求见。”
萧凡心思一动。
陈辅弼也必定得到了他离开的消息，实际上整个礼部都有了消息。
其他人没有来，唯独陈辅弼来了。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在浅水的时候，才能看到哪些人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你起飞的时候，周围都是好人，看不出谁好谁坏。
萧凡吩咐杨忠去请陈辅弼，他也来到了大厅中接待。
不多时，陈辅弼进入，拱手道：“下官陈辅弼，拜见靖王。”
萧凡摆手道：“陈侍郎请坐。”
等陈辅弼落座，萧凡又让人上茶，笑着道：“本王即将离京，很多人都恨不得划清界限，恨不得和本王撇干净关系，避免沦为靖王党，后续遭到清洗，陈侍郎怎么来了呢？”
陈辅弼笑道：“靖王英武，有宵小之辈嫉妒，那是很正常的，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便是这样。”
“至于遭到清洗，我持身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其他？”
“我做的事情，只问本心。”
“靖王在礼部的时间很短，却一力剔除了污垢，解决了尸位素餐的人，使得礼部风气焕然一新。”
“更因为靖王提出提学司，改善了礼部的影响力。”
“于情于理，在下都应当来送一送靖王，就算有人不爽了，也是他生闷气伤身，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陈辅弼自信道：“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萧凡也是露出了笑容。
这是世家出身的底气，也是陈辅弼不随波逐流的一身正气。
在这个时代，治国的骨干仍是这些世家子，因为这些人才有足够的见识、眼界，以及关系网。
换做其他普通人，没有足够的能力和眼界。
实际上萧凡用才，不在乎什么世家子，也不在乎什么普通百姓，亦或是寒门子弟，他用人唯贤，主要靠有才华的人。
只要阶层没有固化，能源源不断选拔人才，上升通道是顺畅的，那就无所谓什么世家和寒门。
萧凡心中揣摩着陈辅弼的想法。
或许对方是结一个善缘。
或许，是有更进一步巩固双方关系的想法。
具体还要试探。
萧凡微微一笑，继续道：“陈侍郎的支持，本王感激不尽。只可惜，本王即将出镇雍州，而且父皇让我永镇雍州。未来，恐怕就无法回来了。”
陈辅弼说道：“世事如棋，不到最后，谁知道最后的情况呢？就比如之前西凉入侵，人人惧怕，谁都觉得打不赢，唯独王爷取胜了。”
“这一次，谁都觉得王爷去了雍州，恐怕就不回来了。”
“殊不知，朝廷内斗不休，终归是需要擎天白玉柱的。”
“等到将来，还需要王爷稳定局势。”
“在下不才，愿意为王爷留在金陵城，替王爷稳定礼部局势，以及洞察金陵城的消息，愿为王爷效力。”
一句话，陈辅弼直接说了来意。
萧凡更是意外。
要说双方的关系，他和陈辅弼联系不多，并没有太多的关联，只有短暂的来往，而且都是局限于礼部内部的事务。
不涉及其他事情。
萧凡却不着急，淡淡道：“本王想知道，陈侍郎为什么选择我呢？论背景，淳王和庆王的势力远超我，父皇对他们也器重，无论如何，选我都不是合适的选择。”
陈辅弼捋着胡须，轻笑道：“靖王爷，为什么一定要选最合适的呢？人心在靖王，天下在靖王心中，反观其他人，尽皆碌碌之辈，或是刻薄寡恩，或是冷漠无情，或是视百姓如猪狗。我选人，不问强弱，只问本心。”
萧凡笑道：“陈侍郎的支持，本王接受了，你我志同道合，就让时间来见证一切。”
陈辅弼站起身，双手合拢，恭恭敬敬向萧凡行了一礼，正色道：“臣会在金陵城，等着王爷归来。”
萧凡说道：“会有那一日的。”
陈辅弼也没有再多说了，拱手道：“臣告退。”
萧凡亲自送陈辅弼离开，望着陈辅弼离开的背影，眼中也露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这一刻，他愈发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条路没错。
行正道，其道大光！
总会有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人。
这才是同志。
萧凡回了王府中，想着要离开了，想着在金陵城有了人，在离开之际，还得去拜访靠山王老王爷。
萧凡更换了常服，乘坐着马车一路往靠山王府去。
门房一看到萧凡来了，就让人去通知，自身则是把萧凡领到了大厅中落座，又奉上了好茶伺候着。
不一会儿，萧不器来了。
他人还没有走进大厅中，声音先传了进来：“好小子，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老夫都要登门拜访了。”
萧凡笑着起身，拱手道：“叔祖！”
“坐！”
萧不器摆手示意萧凡坐下，开口道：“你小子刚成亲没几天，现在雍州局势崩了。这里面，应该有你的运作吧？”
之前，萧不器就提及了萧凡回到金陵，是笼中鸟的事情。
当时，萧凡说有办法。
如今萧凡被任命为雍州大总管，再一次去镇守雍州，而且是永镇雍州，以萧不器的智慧，加上他是局外人，一瞬间就有了判断。
局中人，无法判断。
局外人却看得清楚，毕竟他知道萧凡做了谋划。
萧凡轻笑道：“叔祖慧眼如炬，看得真准。雍州地方上的贼匪，都是我在雍州的士兵假扮的，他们作为流寇，就是要让雍州局势失控，让我能回去。毕竟，其他人不敢去或者是不愿意去，只有我去最合适，我离开了，老二和老三也放心。”
萧不器叹息道：“你回了金陵城，老夫担任你沦为笼中雀。可是你镇守地方，老夫又有些惋惜。”
萧凡说道：“您惋惜什么呢？”
萧不器解释道：“朝廷的人争权夺利，你这样的人却只能外放，可惜了啊。你应该在朝廷中枢，应该掌权做事，才是大利天下的安排。”
萧凡正色道：“叔祖不必如此，留在地方上也一样，而且没有蝇营狗苟，我可以专心的治理地方，发展雍州，也能造福百姓的。”
“倒也是！”
萧不器点了点头。
话锋一转，萧不器继续道：“你离开之前来看我，老夫也很高兴。正好，老夫也有个不情之请。”
萧凡正色道：“您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办成的，绝不推辞。”
萧不器对萧凡，那是有大恩的。
当时叩阙请愿，事情闹得很大，没有一个朝廷重臣来支持萧凡，各部尚书全都看戏，庆王府和淳王府也等着他丢脸。
唯独萧不器站出来，为萧凡撑起了一片天，力劝萧凌云改变主意。
仅仅是这一点，就值得萧凡感恩。
萧不器吩咐道：“来人，去通知秦南山来议事。”
侍从得了吩咐，转身就去通知。
不一会儿，一个身高八尺有余，体魄雄壮魁梧，猿臂修长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站定后抱拳道：“义父！”
萧不器微微点头，摆手指着秦南山，开口道：“此人名叫秦南山，是我的义子，武艺绝伦，武器是一对金锏，强横无敌。”
“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也能治军，却因为跟着老夫，始终没有机会。”
“如今你要去地方上镇守，老夫把南山托付给你，让他跟着你做事。”
萧不器问道：“小九，你意下如何？”
萧凡心中愈发的感动。
他不觉得这是萧不器的请求，实际上，是萧不器换了个说法来支持他，来帮助他，才故意说请他帮忙。
萧凡正色道：“有秦南山相助，那是我的福气，多谢叔祖。”
萧不器点了点头，看向秦南山，吩咐道：“南山，行礼吧。”
秦南山抱拳道：“秦南山，拜见主公。”
萧凡点了点头，又说了一番认可秦南山的话，目光才看向萧不器，正色道：“请叔祖放心，我绝不会让南山的才华埋没。”
萧不器笑道：“老夫相信你。”
萧凡收下了秦南山，晚上也留在了萧不器的府上用饭，等吃完饭后离开，秦南山也收拾好行李，背着自己的一对金锏，跟着萧凡回了靖王府。
一路回到王府，萧凡和秦南山宾主落座。
萧凡看着正襟危坐，却犹如一座小山的秦南山，正色道：“南山，在叔祖的面前，很多事情不方便说。”
“现在回来了，咱们就把事情说开了说透了。”
“你跟着我去雍州，我让你镇守雍州北面的门户，负责和北蛮对抗。”
“我对你的要求，不是什么守住北面，是要在三年之内，你要给我往北推进至少百里，要开始打压北蛮的生存空间。”
萧凡问道：“你，能办到吗？”
“能！”
秦南山毫不犹豫回答。
他的一双眸子中，闪烁着熊熊光芒，眼神无比的炽热，因为有了战事，才有他施展才华的机会。
萧凡颔首道：“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秦南山抱拳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如果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萧凡点了点头，喊来了杨忠安排秦南山休息的房间，才一路回到房间中休息。
夜色深沉，姜羽凰已经洗漱好。
姜羽凰成亲后，愈发的明媚照人，浑身上下透着清纯的味道，让人心神摇曳。她伺候着萧凡洗漱后，眼中媚眼如丝，柔声道：“夫君，夜深了，更衣休息吧。”
萧凡看着明媚的姜羽凰，也是心神荡漾。
猿臂一伸，揽住了姜羽凰，低头吻了下去。
两人相拥，房间中气氛旖旎，转眼便已经传出木床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声音，过了许久许久后，房间中的声音才渐渐消散。
一切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