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金的黄金屋。
新年第七日,雪停。
勘探员又趁愚人金不在,躲在角落数金子。
这几日,为愚人金唱歌,又得了好些金子。
一块,两块……十二块!
他又有十二块金子了!
勘探员望着金子,心情舒畅,背后却突然传来愚人金回来的声音。
他慌慌张张,将金子藏回枕头底下,并一屁股坐在上头,假装在发呆。
“勘探”
愚人金从外归来,喊着勘探员的称谓。
“之前,杰克送了我一本书来着”
“你要不要看看?”
勘探员抬眼,愚人金看了眼他身下的枕头,就当没看到,笑着掏出一本书。
“什么内容?”
勘探员不感兴趣,但隐约觉得有点不妙的预感。
“他很早之前就给我了,我还没看,但书名挺有意思的”
一本厚厚的书,被愚人金丢到勘探员的手边,后者将书拾起,随意翻了个面。
“嗯?!”
书面刻着闪闪发光的七个烫金大字,勘探员定睛一瞅,赫然写着——《勘探员最怕什么》。
勘探员大惊。
杰克送这个给愚人金?他和杰克有仇吗?
“是不是很有意思?”
愚人金坐到勘探员身后,石头指尖,绕过快拥进怀中之人的肩头,轻点在那个“怕”字上。
“之所以没看,是因为,我不觉得这本书会比我更了解你”
“你怕什么,我比它清楚”
冷冷的气息拂面而过。
愚人金自然的贴近勘探员的耳畔。
“除非这本书是我写的,可惜,对此,我好像没有印象”
“要不要一起打开看看,关于里面的内容?”
勘探员嘴角一抽,不想看。
愚人金故意翻页,掌心扣住勘探员的下颚,轻慢道:
“看起来你很感兴趣”
“那我们开……”
正得意的愚人金,突然周身一颤。
将稿子砸向远处,飞出窗户,打碎玻璃,石稿掉落在外头的雪地上,砰的一声巨响,扬起千层飞雪。
还在盯着书看的勘探员也是一颤,被吓的。
他屏息凝神,僵直了身子,戒备小心的护住自已。
愚人金一手捂住半边面颊,隐晦不明的神色在眸中明明灭灭,随雪扬起又沉下。
不知是记起了什么。
原本捧在手上的书也被丢在一旁。
“愚人金”
勘探员先警惕的躲到一旁,浅唤一声,带着金子准备随时逃离。
良久,愚人金悠悠回复。
“勘探,我突然想起,你以前的样子”
遮挡住面庞的石块被缓缓放下,白色双眼中似乎清明又隔着一层雾气,愚人金吐出一口浊气,歪头笑:
“还很小的时候”
“小小一只的模样”
勘探员盯着愚人金,他小时候的样子, 不就是愚人金小时候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愚人金回忆过去,怎么倒像是一个旁观者的口吻?
“不过”
“勘探,再长大一点,你就变得可怜又可悲”
“你要是你早点遇见我,也不至于一次次在贫穷和疾病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勘探员悄悄嘀咕。
他要是早点遇见愚人金,可能一早被他一镐子打死了,压根活不到现在。
“勘探,过来”
愚人金朝勘探员招手。
“笑一个,我想看”
“我想不起来,你上一次真心不羁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第一句,愚人金调笑的口吻,第二句,却压低了声音,没让勘探员听见。
“你自已对着镜子笑去”
勘探员站在原地不动,他又不是卖笑的,而且总觉得愚人金在羞辱调戏他。
“那不一样,我想看你笑,我给金子”
“多少?”
见钱眼开的勘探员有了些心动。
“一块”
财大气粗的愚人金扬起下巴。
勘探员不屑,他已经有十二块了,一块金子的诱惑力,于他而言,已经大大减少了。
“不笑”
勘探员扭头拒绝。
“什么时候这么有骨气了?”
勘探员不愿去愚人金那儿,愚人金就主动上前,靠近勘探员。
“是笑一次,一块金子”
勘探员呆住。
“考虑一……”
愚人金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勘探员仰起脑袋,看向他,笑靥如花。
就是花期太短,顷刻枯萎。
愚人金呆住。
“金子?”,勘探员伸手。
咻——
一道金灿灿的弧线被抛出,落入勘探员怀中。
“笑慢一点,我没看清”
勘探员的笑扬起又落下,愚人金掏金子都掏不过来。
几个眨眼间,勘探员脚边就多了七八块金子。
一个笑就有一个金子,可比之前唱一宿五音不全的破歌,才得一两块金子,来的有效率多了。
勘探员笑的假,但金子多了,也有几分真了。
“喂,金子呢?”
勘探员笑到第二十回时,愚人金掏不出金子了。
“只带了这么多在身上,多了放不下”
“那我继续笑,你拿什么支付?”
“矿”
勘探员不屑的一瞥那三座矿。
“矿里的金子够吗?”
“大不了,把那座金矿给你就是了”
“那要是金矿里面的金子也不够……”
“不够,就把另外两个矿都给你”
勘探员真的要打从心底的笑了,眼中金灿灿的光不断闪烁着。
是那种无论掉入多深的渊底,都要爬出来,去抓住太阳的光。
“愚人金,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可能因为……”
愚人金开口,整个人却突然一顿。
凭什么勘探员问什么,他就要答什么。
这样下去,勘探员迟早蹬鼻子上脸。
“因为……”
愚人金的心再度变黑。
他弯腰凑到勘探员耳边,不怀好意的轻声道。
……
黄衣之主的私人领地。
一双眼在黑暗中睁开。
瘫在床内侧的先知,从一片混沌虚妄迷境中清醒。
他迷茫的睁开眼,环顾四周,布满欲望通红与爱慕之情的双眸,一点点恢复清明。
先知尝试动了动酸软无力的四肢,换来身旁一道闷声。
“伊莱”
黄衣之主从后方将先知拥入怀中。
全然没有意识到,怀中人不同于以往的安静。
“哈斯塔”
片刻后,先知的声音略染暗哑,沉声轻诉。
一贯有些许缠人的声调,显得疏离,称呼后方也不再加上“大人”二字。
黄衣之主的触手一僵。
怀中人的动作也同样僵直。
“哈斯塔,我记起来了”
“你不是,我信仰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