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的花园。
两对监管者带着各自的求生者,忙完日常的看守后,坐在一块喝下午茶。
黄衣之主自然的说:“原来你也有个求生者,过去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他那个胸针和你常年戴着的,是一对,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摄影师从容的答:“很多年前便认识了,不过是近日才重逢”
先知略有仓促的撸猫头鹰。
入殓师低头喝茶,假装自已很忙。
“快要新年了,您打算带您的信徒,去我们的新年宴会吗?”
“当然”
黄衣之主身穿华丽的金褐色长袍,头顶的金冠闪着璀璨耀眼的光芒,眉宇之间若有若无透着一股,从前未有的难以言明的入世之气。
他的小信徒又漂亮又乖巧,当然要炫耀一下。
“那到时,小卡尔也可以有个求生者同伴在一块了,不用太紧张”
约瑟夫微微侧头,柔柔的看着还在喝茶的卡尔,白色雾气从杯中阵阵散出,模糊了卡尔的视线,也融进了约瑟夫的眸光。
“下雪了,卡尔冷吗?要不要和先知去屋内玩?”
卡尔看向先知,先知望向黄衣之主,黄衣之主颔首,先知乖巧点头。
“吾主,我们先进屋了”
“先生也要注意保暖”
卡尔和伊莱站起。
卡尔将自已的围巾解下,递给约瑟夫,后者一笑接过。
“谢谢”
“先生客气了”
先知低头看了看自已,没有围巾,有些落寞。
“伊莱,来”
黄衣之主的触手一动,先知贴上前,温热的呼吸吹过他的脸庞,黄衣之主轻声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
先知偏过头,红了耳尖。
“好”
黄衣之主声调愉悦且慵懒,先知垂着脑袋,答应了些什么。
随后同卡尔一同,进了别墅。
别墅外。
“您和您的信徒,是近日才认识的吗?”
看着两个小求生者远走的背影,两位监管者一人品茶,一人望雪,将话题的尺度剖深。
“算是”
黄衣之主一手撑着脑袋,换了个舒适放荡的姿势,眼底溢出笑意。
“很早之前,我便注意到了他,但他似乎对我没什么印象,所信仰的神明也不是我”
“上次大战,我把他带了回去”
“给他改了个信仰”
具体怎么改的,黄衣之主不细说,但留下的语调意味深长。
摄影师懂,也不细问。
“约瑟夫,你的挚爱,好像还不太明白,那句‘挚爱’的意思”
黄衣之主抬手,接落一片雪花,他仅仅是通过二人片刻的言行举止,便能一眼看穿本质。
“你可以尝试,透露一下,或者深入让他明白”
微凉降在约瑟夫的发间,白色的雪与银色的发融为一体,他笑着轻轻摇头。
“我怕吓着他,也不想勉强他”
黄衣之主嘴角微扬,品了口茶。
“也好,如果一下子进展太快,也有太快的烦恼”
黄衣之主放下茶杯,满脑子“烦恼”。
约瑟夫岔开话题。
“求生者和监管者一起过新年,这样的事,记得上一次发生,还是好几年前”
黄衣之主扬起的嘴角未落,但语气变得淡漠。
“当时,若不是那几个求生,在那种时候说什么可笑的造反,又打伤了红蝶他们”
“求生者和监管者之间,倒也不至于这般”
黄衣之主眯起眼,一边平淡的叙述,一边享受着冬日的雪与风。
“如果还可以的话,求生者和监管者之间,日后友好相处也很好”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约瑟夫望向别墅的方向,隔着入目的墙,看着看不见的人。
“嗯”,黄衣之主瞥了眼约瑟夫,平淡的叙述,带了点人情的温度,眼前浮现出,某位才刚刚离开他不久的小信徒的身影。
“是挺好”
……
别墅内。
先知和卡尔久别重逢,尽管二人此前并不算熟,但都成为了监管者的求生者,有了共同点,很快就熟了。
二人先是聊了些有的没的日常话题,忽的,先知目光躲闪,变得局促,他悄咪咪凑到卡尔身旁。
“那个……卡尔”
“可以问你一些……”,先知下意识去撸猫头鹰。
“可以的”,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的卡尔,立刻天真的答应。
“你的摄影师先生,和你一天……那个……多吗?”
先知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卡尔歪头——先知的意思是:他一日叫约瑟夫为“先生”的次数多吗?
卡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挺多的”
先知眼前一亮。
“那大概……如果你不介意说的话,大概有几次呢?”
卡尔一愣,他还真没算过,自已一天要叫约瑟夫多少次“先生”。
卡尔认真的沉思。
“我算一算”
“大概睡醒一次,三餐各好几次,还有下午茶几次,击剑的时候会很多次……嗯,还有睡前一次”
“具体多少次不太固定”
“但一天大概至少会二十多次吧”
闻言,先知大惊。
连肩头的猫头鹰,都震惊的张大了鸟嘴。
约瑟夫先生看着是那样的,卡尔看着又是这样的,没想到两个人居然私下里是那样的。
先知大彻大悟,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么比较的话,他和他的哈斯塔大人也不算多。
可以再努力一点?
朝着奇怪的方向努力?
……
求生者的别墅。
杰克站在椅子上,仰着脑袋,看着四周忙活准备新年布置的求生者们。
他原本也是站在地上的,跟在奈布身旁,但方才大副搬东西时,刚好杰克与背对背,两人都没注意看。
大副一个倒车后退,咻的一声。
把杰克铲飞了一米远。
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屁股着地的杰克:???
好在他也没受什么伤,且立刻被奈布拎起来检查了一遍,随后就又被丢在了椅子上,被叮嘱不要乱跑。
“好孩子”杰克,目光始终随着奈布移动,爪子啪嗒啪嗒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椅子。
别墅内,被求生者们简单的重新布置了一番,中西结合,有气球,有窗花,有挂画,也有灯笼。
求生者的品味还行。
但和监管者比,还是差了点。
——杰克这么认为。
“祭司,先知,还有心理学家和病患,是不是都好久没有见到了?”
帮古董商研磨写对联的机械师,突然抬头问道。
“他们四个,跑出庄园了?”
赏雪的作曲家抬眼,悠悠回复。
百无聊赖的杰克,瞬间提起精神。
逃出庄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同僚们,不至于这么菜吧,他才半个月没回去,就跑了四个求生者了!?
楼上,传来啪嗒一声开门声,医生走出园丁的房间,面无表情。
“医生,园丁小姐她的病还没有好吗?往年新年的布置,她总是最活跃的”
见医生出门,众人的话题被转移。
“这几天都没见到她的身影,还挺不习惯”
“快好了”
医生走下楼梯,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疲惫,与某些更为深沉的东西,异样稍纵即逝,转头,又是往日那稳重的模样。
杰克捕捉到那一秒不到的暗沉,伪装的稚嫩神色也随之有所变化。
昔日杀人魔的直觉——这个医生感觉怪怪的。
要让自家奈布离她远点。
“爪爪杰,你在看什么?”
杰克分神的一会,奈布闪现在了他的身后侧。
正敲着椅子的爪子一紧,杰克汗毛倒立,半秒切换眼神,看着无知无辜。
“啊啊”
奈布眯起眼,神色凝重地盯着杰克面上的面具,沉默了片刻。
杰克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望着奈布——刚刚那个不像小孩子的神色,被奈布发现了?
“佣兵,帮忙拿下那个”
后方,木偶师的开口,打断了奈布对杰克的审视。
奈布转身,朝木偶师走去。
一切如旧。
杰克松了口气,以为瞒天过海,却在半日后发现,自已高兴的太早了。
一直到深夜,奈布都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
杰克慌得一批,又不敢主动搭话,怕更加暴露自已。
万幸,奈布还没把他赶下床。
“爪爪杰”
床上,正想方设法做点什么的杰克一抖。
奈布理他了。
“你白天那个眼神,很像一个人”
奈布望着天花板,杰克也跟着心虚的望着天花板。
“啊?”
“嗯,是你爹”
奈布语气听不出喜怒,杰克警惕,爪子缩着。
“不知道杰克当初是怎么说服你,让你一个小孩子,来找我骗我回去”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配当父亲”
这么多天了,这是杰克第一次听,奈布与自已正式的谈起自已。
虽然说得不是什么好话,但杰克还是聚精会神的听。
“你爹是不是有很多情人?男的女的都有?”
“你是他现在唯一的孩子?还是众多中最不受宠的一个?”
杰克懵,四个问题,两句话,他怔怔反应了一会,才发现他的奈布居然在怀疑他的专情?!
天大的冤枉,除了奈布,他没和任何一个人发生过半点关系!
“啊啊……”
杰克反驳欲望极其强烈,但刚刚想比划,却发现,自已本身“杰克的儿子”这个身份,就是最大的无法反驳的证据。
杰克懊恼,蔫了下去,他当初就该说自已是杰克的弟弟,而不是什么儿子。
“抱歉,在你面前,说了你爹的坏话”
奈布发现小杰克失落下去的激动,张了张口,面向小东西道歉。
他不应该在小孩子面前,说他父母的坏话,以及问小杰克是不是不受宠这个问题……
“爪爪杰”
“以后和我一块,我会对你好的”
“但以前很多和杰克一样的习性,都要改,他的某些……行为”
“比如你上次半夜做的那件事,小孩子不可以学,明白吗?”
“啊”,杰克点头。
上次真的是意外,他当时只是为了找戒指,没想摸那个啥的……
不过,回想一下,手感一如既往不错。
“嗯,知道了就好,早点休息”
把一切都说清楚后,佣兵没再开口,杰克表面安静如鸡,心里乱七八糟。
直到身旁传来浅浅的稳定呼吸后,杰克挪动身子,小心翼翼钻进奈布怀里。
以往,地下室内,都是奈布揣测杰克的心意,现在,轮到杰克因奈布的揣测,而有苦难言。
奈布,你等我恢复后,和你解释。
杰克贴在奈布怀中,听着对方浅浅的心跳。
我没有其他人。
我只有过你,也只会有你。
……
愚人金的黄金屋。
床上。
这段时间,心情好像都挺不错且精神状态趋于稳定的愚人金,半阖着眼拥着勘探员。
勘探员背对着他,紧紧的抱着,自已新得到的两块金子。
“勘探,放轻松点,怎么硬邦邦的?”
愚人金不满的拍了拍怀中的温热。
勘探员不想回答,他保持警惕,还不是因为狡诈的愚人金,随时可能又抢走他的金子。
这么阴险狡诈残暴阴晴不定的人,却和他长着同一张脸,叫着和他一样的名字,还妄图逼迫自已成为影子。
勘探员极度不满,但打不过,且有些畏惧。
“喂,愚人金,问你个事”
趁这两天对方心情好,勘探员开口。
“说”
愚人金眼皮微抬,将勘探员抱的更紧了些,似乎想将对方所有的温度,都转移到自已身上。
“我是怎么成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