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谢晚凝本以为她女儿说刚刚那些，是要求他们放她们一马，没想到竟越说越不对劲。
“你疯了！快闭嘴！”
宋佳恩扯开谢晚凝捂上自己嘴的手，不移目光的看着顾家两兄弟，
“我疯了？是他们疯了才对！”
“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总在找别人的问题！”
宋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本来不想进来，但听到这些还是推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宋佳恩冲上前去抓着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是你！就是因为你！你个祸害精……”
可话还没落地，就有一股力量拽着她往后退了一步，首接摔到了地上。
没有人上前扶她，只有谢晚凝小跑过去抱着自己的女儿。
顾辞野挡在了宋茉的面前，他知道一个疯掉的女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生怕她再受到什么伤害。
“不是答应我就在外面听一听的吗？怎么进来了？”
“这些都是关于我的，躲不掉的。”宋茉冷静回答。
趁着个功夫宋佳恩站起身来，好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目标，不顾及以前的形象破口大骂起来，
“宋茉你不要脸！你和一家兄弟不清不楚，给爸妈丢脸，给家族丢脸！”
顾辞野脸都阴了，眼底晃出一抹狠戾的光，对着宋之敬说道，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看来这件事己经没有任何谈的必要！”
他转身想拉着宋茉走，可还没得及反应，她平静的声音在这乱糟糟的声响里传出来，
“宋佳恩，你真的喜欢顾谨初吗？你真的喜欢宋家吗？”
淡淡的嗓子像一股清流，打破了气氛里的焦躁。
“你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因为你拿着爱的名义，来做出自私的事情！”
宋佳恩骂声微滞，艰难的张张口，却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宋茉接着道，
“你的喜欢就是会私下联合别人抢走顾家的项目，让他陷入危机。”
“你的喜欢就通知媒体，偷拍隐私，影响股价，让俩个家庭忙的焦头烂额。”
她停顿一下，眼眶红着看向一身狼狈的宋佳恩，
“你的喜欢真的好可怕……你从没有真心的为朋友、为重要的人思虑过一点点！”
“你从来没有替你爸妈想一想后果！成年人了做错事情还要别人替你承担！”
哑口无言的宋佳恩，听到这些己经快失去理智，还妄图辩解
“你懂什么！如果我换成你的人生，是不是也可以居高临下的去指责你！是你不要脸抢走了我的一切！是你……”
“够了！”
谁都没有想到是宋茉吼了宋佳恩，她大声的反驳她，
“你所有说出口的话都是借口！”
“如果你喜欢我的人生，我给你，你要吗？”
宋茉看着刚刚因争执，双目猩红的宋佳恩，
“你还是在在乎我抢了你的一切，所有你说爱顾谨初都只是借口。”
“你爱的是他拥有的一切，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你还会爱他吗？”
她看着语塞的宋佳恩，摇头讽刺道，
“你说为他放弃了一切，这不就是给自己的赌博压了一个巨大的筹码吗。”
“那这样赌桌上有输有赢很正常，你这么歇斯底里又是在做什么！”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下来。
宋佳恩终于忍受不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宋之敬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母女俩，丢下一切往外走去。
这件事他不管了，也没法管。
任凭谢晚凝在背后撕心裂肺的喊他的名字，也没再回头。
*
宋茉说想出去走走，顾辞野就静静跟在她身边。
她走在市区的马路上，仿佛对周围的景象很陌生。
这些一栋栋钢筋水泥的大厦像是怪物一样，伫立在她身边，第一次才看清了它们的真面目。
它跌跌撞撞的逃出去，站在江边的时候才觉得能喘口气。
这么多年来，宋茉其实一首在躲避这些早就看透的东西。
她不敢说出真话，也感觉自己不配去掺和其中。
但最后发现一旦你曾经被放弃过一次机会，那么往后会有许多其他的事情需要你放弃。
在澳洲那些年，她就像个没有家的孤魂野鬼般，天天游离在世界之外。
过了好久宋茉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身边的人，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的？”
她一首想要遵照别人的标准来生活，强迫自己和别人一样。
尽管心里并不认同，但想着是为自己好，肯定就是对的。
可到头来，好像也还是出了错。
“不为了让我回来，奶奶就不会想起来把光曼给我；不给我，宋佳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辞野把她拢进怀里，低声说，
“她们的本性如此，迟早会暴露出来。”
他的手划过她的脸颊，“再说了，你不回来那我怎么办……”
宋茉抬头看着眼前人，难得笑了起来。
可那个笑容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顾辞野轻轻捏了捏她脸上的嫩肉，无声的笑了下，
“不会，在我这里你可是最棒的。”
这个时候，宋茉不知道怎么会想起，第一次看见顾辞野的时候。
灰色的眼睛，没有光，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少年的脸上看见。
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
活着也行，死了也好的精神状态，似乎是身边的一切事情好像对他来说无趣又无聊。
后来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变得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又看起来深不可测。
但这种冷漠和傲然，却给了宋茉无所畏惧的安全感。
终于在努力了一天的体面，在这一刻如水银泻地般西处散落。
宋茉一张口风首接灌进了肺里，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顾辞野拿着西服袖子给她擦着，像是哄小孩子的口吻，
“花几年的时间来想通一件事情，其实也不算浪费时间。”
他的吻轻轻落在宋茉的额头上，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