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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暴怒

“你倒是还有脸来?”皇帝脸色骤然一沉,面上也是覆了一层寒霜,周身散发着滔天怒意。

放在桌案上的手猛地握紧,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顺手就将桌上的一方上好的松花石砚扔过去砸在了宸王的脑袋上。

砚台顿时四分五裂,声音乍然一起,地上也被黑色墨汁晕染得一片狼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底下的人都被这阵仗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赵朔的额头上立马就淌出了血迹,脸上血迹混着墨汁,瞧着好生狼狈。

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挺直了脊背,没有半分胆怯退缩之意,神情坚定,目光笔直地注视着前方。

刚才越贵妃得知消息后,已经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了他,让他速速去储秀宫见她。

“你老实告诉母妃,在陵江堤坝修建一事上你到底做了手脚没有,做到了什么程度?”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就是详细了解其中内情,然后才好想对策。

赵朔今天高兴,陪着那些前来道贺的大臣多喝了几杯,刚准备洗漱完就寝,就被母妃宫里的人给急急请了过来,此刻还飘飘然的。

“母妃,好端端的,您问这个干什么?”赵朔此刻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话语里满是敷衍。

“刚刚城外有人奏报,陵江堤坝塌了,后果有多严重,不用本宫多说吧!”

陵江是大晋的天然水源,孕育了大半片疆土,在它的下游一带也是富庶鱼米之乡,算是朝廷的天然粮仓,正因为如此,皇帝才对修建堤坝一事如此重视。

“什么?”听了这话,赵朔只觉得自已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冷意从身体瞬间蔓延到整个心底,当下就清醒过来了。

“这个消息可准确?”他讷讷问道。

当初虽说他从中偷工减料了,可是施工的时候也是跟人一再确定了,表示至少可以撑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哪里想到不过才一年就塌了。

“千真万确。陛下震怒,已经连夜召了大臣去御书房商讨。”

赵朔直接在椅子上,用手胡乱抹了抹面上,这才回过神来,急急问道:“母妃,您是知道的,这些年儿臣蝇营狗苟,为了结交朝中大臣,各处都需要打点花钱,所以当初修建陵江堤坝的时候我私自吞了其中的部分钱款。”

因为陛下极其重视这个事情,而且陵江堤坝的牢固问题也关系到民生社稷,所以当初修建的时候,皇帝也是斥巨资。

越贵妃闻言,气的面色铁青,伸手指着他骂道:“你真是糊涂,君子爱财还取之有道,你其他时候贪点没人说你什么,可是在这个事上怎会犯了糊涂,挖墙脚砸挖到太岁头上去了。”

简直是愚不可及。

“母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初明明都跟人确定好了的,按照我们那个修建法子,堤坝至少可以撑个三五年的,到时候即便坏了也怪不到我的头上,哪里想到……”

“罢了,事已至此,再去追究这些也没用了。”

这次堤坝提前坍塌想必除了前段时间接连下雨的原因,还有就是人为因素。

越贵妃摆了摆手,以手撑着额头,柳眉轻蹙,良久,她才勾唇浅笑道:“你父皇最是疑心深重,若是你能够义正言辞,表现出一副受了委屈也宁死不屈的样子,以他的心思肯定就会将此事归结到党争之上。”

只要将此事冠上了这个名头,就算陛下会处罚她的朔儿,也不会太过严重。

他还要留着朔儿来制衡慎王。

而且她的朔儿越是什么都不辩驳,陛下就越会往慎王的身上猜。

即便最后没有证据,也会在他的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以后日久天长,迟早都会生根发芽。

看着他昔日最为喜欢的儿子此刻跪在地上昂首挺胸,没有丝毫惊慌,永元帝突然就意识过来了。

原本还愤怒到极致的心情此刻莫名就平缓了下来,见他神情松动,万良在一旁立马就心领神会,让人给宸王递了一方帕子过去。

“都起来吧!”

大家这才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

“众爱卿都说说自已的意见吧!”

见龙椅之上的人语气松动不少,大家心里也是默默松了一口气。

朝堂静默了一瞬,随即镇国公冯庸出列回禀道:“陛下,宸王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如今陵江那里情况尚不明了,吉凶难料,殿下万万不可前去冒险啊。”

他说的慷慨激昂,言之凿凿,随即便有不少大臣站出来跟着附议。

“是啊,陛下,陵江堤坝修建不过才一年的时间,突然坍塌未必不是人祸,微臣觉得除了派人去安排余下善后之事还要派人彻查这次事故原因。”

工部尚书曹冰站出来说道。

言外之意,之前堤坝是宸王过去督促修建的,现在出了问题,既然需要彻查其中内情,肯定就要另外派人过去。

宸王不合适,慎王也不合适。

赵朔也没想自已去,这么一个烂摊子,他才不会上赶着去找晦气,不过就是将自已的态度摆出来。

再说了当初他从那里收手回来的时候,屁股已经擦干净了,就算派人去追查,也不会查到什么。

永元帝垂眸深思半晌,一时无话,明显是拿不定主意。

万良陪在他身侧几十年,自然对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他上前扶着皇帝突然惊呼一声:“陛下,龙体为重啊!”

皇帝用手扶着额头,一副头痛欲裂的痛苦模样,罗通还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被沈重给拉住了,朝他摇了摇头。

“户部尽快将赈灾需要用到的钱财还有粮食准备好,至于工部也要派擅长工程修建之人跟着一起过去善后,其余之事明日早朝再议。”

皇帝终是开了口。

虽说对今日之事做出了安排,可是具体派谁去主持大局还是没有定论。

折腾了大半宿,皇帝此刻只觉得心身俱疲,想要找个人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