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个法子行不通,沈砚心中顿时慌的一批,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可是他还是不死心,过去抓着老太太的胳膊使劲摇了摇,
“祖母,孙儿真不想这么早成亲,这关系到孙儿一辈子的幸福,你们却压根连商量都不跟我说,婚前我们两个人连面都没有见过,婚后肯定不会幸福,您也不想孙儿以后一辈子活在痛苦中吧!”
沈砚只觉得这脑袋瓜子长期不用,就跟打了结似的。
一时百爪挠腮,迅速在脑子里将三十六计过了过,发现现在只能使用哀兵之术。
祖母一向疼他,只要事关他的幸福,她必定不会一意孤行,肯定会再考虑考虑的。
可是他这次却是失算了,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对于他的诉求竟一点都不为所动。
只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乖孙子可别摇了,再摇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喽,你只管安心当你的新郎官,那宋家小姐绝对是你这辈子的良配,祖母敢打包票。”
“是我娶媳妇,你怎么打包票?”沈砚皱着眉头低声嘟囔着。
沈重见这臭小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感觉让他娶宋家小姐好似有多委屈似的。
他倒觉得是自已儿子配不上人家,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若不是因着两家老人家的约定,再加上那游方道士的话,他还真没想让自已儿子去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
五年前他在边关和蛮夷一战,为了以绝后患,他深入敌营企图将他们的首领一网打尽。
在最后追击敌寇的时候,他虽然成功将其射杀,可是自已也不慎中了他们的暗箭,被利箭射中肩膀,原本以为伤势不重,谁知道箭上有毒,他当即就昏迷不醒。
回到军营,军医看过表示这个毒十分罕见,毒性也很霸道,他也是束手无策。
将士们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穆氏决定在民间张榜求医,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要试一下。
最后被一个游方道士给揭了榜,那人衣衫不整,浑身都是一股酒味儿,整个人就跟常年泡在酒坛子里一样。
军中将士看了此人的样子,都对他不放心,感觉他就是为了讨赏而故意装神弄鬼骗人的。
当时穆氏救夫心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放下对那人的质疑,顶着压力,力排众议,让他给沈重治疗。
治疗期间他也只允许穆氏一人在场,只见他从自已身上捣鼓半天,拿出一个黑色的丸药就着水喂给了沈重,连着服用了三天,他果然就醒了。
最后请军医过来把脉,军医也表示很是神奇,之前感觉人快不行了,现在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
沈重和穆氏对那人连连道谢,那人见他们夫妻二人对人诚恳且有礼,便破例给他们算了一卦。
那道士掐指一算将他家的情况说的八九不离十,他们夫妻二人听了之后对那人是越发的信任,只觉得他是什么得道高人。
最后说到他们长子沈砚的时候,那人表示他命里要娶一个姓宋的女子,且这女子的名字里有水,这样他这一辈子必定能够顺顺当当的。
而且只要这个姑娘一进门,沈砚就会改邪归正,且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一听说他们那个纨绔儿子有救了,就算让他们少活十年他们也愿意,何况只是娶妻。
原本他家就跟宋家有姻亲之约,之前因为自家儿子是个不着调的,这件事就一直未被提上日程,搁置到现在。
老太太听他们夫妻说了这其中的原因,更是喜不自胜。
她还自已偷偷派人去打听过宋家小姐,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完就跟老房子着了火,这才成日地催着沈重加紧把婚事给定下来。
加上如今朝中局势复杂,沈重又是朝中肱骨之臣,沈砚的亲事也成了皇子们巩固自已势力的一个跳板。
为了以绝后患,他这才下定决心,自作主张把婚事给定下了。
而且老太太一听说人又漂亮又能干,就成天催促儿子赶紧把人给定下来,免得这么好的姑娘被别家给抢走了。
沈重是行伍之人,打仗讲究兵贵神速,所以他办事也是秉承着这个宗旨。
年初开始就马不停蹄,让人按照流程将定亲的诸项事宜都安排妥当,现在诸事皆定,只等着良辰吉日一到,把新娘子迎进门就可以了。
“实话告诉你,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再无更改的余地,你这几天给我消停点,等日子一到就好好去迎亲,不要打什么歪主意,若是把这婚事给搅黄了,日后你就休想再踏出家门一步,我说到做到。”
沈重拍着桌子沉声说道,面上竟是格外的严肃。
沈砚莫名的觉得心慌,怎么人还没进门,他就觉得自已日后的日子似乎不好过了。
换作以往他犯了事,到祖母面前卖卖惨,到母亲跟前尽尽孝,就算是把天捅破个窟窿也都能被她们给平息下去。
谁让大名鼎鼎的武安侯不但是个大孝子,还特别惧内。
可是这次,他的祖母还有母亲竟然难得的跟他爹站在统一战线上,这让他很是被动,无计可施。
沈砚眼见着再反抗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只能妥协。
这不他一答应,他爹立即便撤了门口两座山,给他放行,居然还破天荒地问他手里钱够用不。
他长这么大,他爹难得头一次关心他这个,让他很是受宠若惊。
沈砚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忿,全家上下瞒着他,就把他的终身大事给定了,这叫什么事啊!
买个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他们倒好,直接就给定下了。
想想就觉得气闷,直到此刻,他还觉得心中堵得慌。
想他堂堂长安一霸,眼下居然稀里糊涂地就要成亲了,而且事前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传出去了他还在外面怎么混,还不得被那些人给笑死。
向天儿在一旁看着世子的脸由红变绿,又由绿变黑,想了又想,终是大着胆子问道:“世子,您真要娶宋家小姐?”
沈砚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可是摸着手里这沉甸甸的钱袋子,心思又活了过来,瞬间就想通了,现下他还只是答应把人娶进来,他爹对他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以前他爹可是规定他每个月的零花钱就二十两银子,对于他这样的人这都不够他去外面塞牙缝的,所以每次都是靠他祖母和娘亲的接济。
有时候手里为难着,他甚至只能去把沈昀的零钱罐给砸了,才能应付过去。
日后等人进了门,他爹看在他成了家的份上,肯定是要给他涨月例钱的。
这么想想倒是还不错,大不了娶回家,看不顺眼就把人束之高阁。
向天见世子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在想什么计谋,于是又自告奋勇道:“世子,不若小的去调查调查宋家小姐的底细,到时候知已知彼,进门了您也好有对策?”
沈砚用手中折扇拍了他脑袋一下,扬着下巴:“哟,最近脑子倒是灵光不少,还知道知已知彼,不过调查就不必了,本世子这个人就喜欢刺激,管她是何方神圣,到时候入了本世子的门,就是本世子的人,还能让她反了天不成。”
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
他就不信,小爷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给镇住,反正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日后保准把人给训得服服帖帖的,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说罢,他便兴高采烈地出府去了,仿佛刚才还一脸悲戚的是隔壁老王。
向天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祈祷神佛护佑,希望日后世子妃进了门两人可以和和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