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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敢?

三月的长安,芳草遍地,花香四溢,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也是娶亲的好时节。

武安侯府世子沈砚原本跟他的狐朋狗友约好了今日去郊外踏马出游的,现下却被人堵在大堂里不能出去。

武安侯沈重坐在上首,夫人穆氏坐在下面,沈砚坐在穆氏对面。

屋外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像是两墩门神一样,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

光看他们那一身腱子肉,就知道身手不错。

沈砚心想他爹还真是不怕麻烦,为了怕他逃走,也不知从哪找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特地在这拦着。

大堂里静悄悄的,气氛诡异得让人心慌,只是沈砚刚才在脑子里反思了一下,最近他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本来企图跟他娘套近乎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的,可是她今日却是一反常态,压根连个眼角风都不扫他一下。

沈砚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一个多时辰,喝了五杯茶了。

看着他爹泰山崩顶不动如山的威严气势,他愣是生生忍住没去如厕,感觉膀胱都快胀破了。

而且再不走恐怕就要错过跟他们相约的时间了。

于是眼观鼻,鼻观心,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终是壮着胆子问道:“爹,今日难不成是什么大日子?”

平日里他爹遇上休沐日不是在后院练武就是陪她娘去外面戏院里听戏,数十年如一日,难得今天一反常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坐在上首的人并不答话,只气定神闲地在那自顾喝茶。

沈砚的父亲五年前因为在和边关的蛮夷一战中骁勇善战,力退强敌,战功卓越,回来后被圣上封为了武安侯,也是朝中唯一一位异姓侯爷。

连带着他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没有功名在身就直接被封为了世子,日后可直接袭爵。

沈砚的祖父在世时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曾经官至太傅,深受圣上器重,他死后陛下因为感念他为大晋朝做出的卓越贡献,允了他配享太庙的荣誉。

大晋朝建国以来,获得这份殊荣的他却是独独第一人。

沈家一门忠烈,还值得称道的一件事那就是沈重的夫人穆氏也曾经跟着沈重一起上战场,杀敌气势如云不输男子,曾经还被陛下授予“巾帼女英雄”的称号。

奈何家门不幸,到了沈砚这里,他成了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招猫逗狗就是跟一群人厮混。

过了一会儿,沈老太太由丫鬟扶着从外面进来了,沈重忙起身过去相迎,扶着人坐到上首椅子上。

沈老太太年近七十,但是瞧着精神头依旧很好,一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尤其是看到他的大孙子,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

沈砚今日总觉得祖母看他的眼神跟以往有些不一样,虽然也是笑眯眯的,可是这笑容中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只觉得他们憋着什么坏呢!

待人都坐下了,沈重才开口道:“母亲,儿子已经跟宋家都商议好了,亲事就定在了最近的一个吉日,三月十六。”

“好!好!你办事我放心,一想到孙媳妇马上就要进门了,就觉得神清气爽,这几天胃口也好多了,人好似也跟着变年轻了,夜里睡觉也踏实了。”

老太太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两侧嘴角也咧到天上去了,脸上的褶子也是跟着多了几道。

沈砚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他只知道祖母很开心。

这个家里只要祖母开心,他的日子就比较好过,他娘亲开心,那他的日子就非常好过。

等等……

刚刚他好像听到祖母说了什么孙媳妇。

祖母就他和沈昀两个孙子,那个小豆丁今年才五岁。

苍天啊!

待醒悟过来,沈砚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祖母,我什么时候要成亲,跟谁成亲啊?怎么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沈砚面红耳赤地急急问道。

搞了半天,他这个当事人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

传出去那还不被人笑死。

再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这么早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而且万一运气不好,娶回一个跟他娘亲一样的河东狮,那他岂不是要步上他爹的后尘,整日里夫纲不振,为夫人马首是瞻,一点面子都没有。

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武安侯爷沈重惧内,他可不想也跟他爹一样,干什么都被女人管着。

最重要他还没玩够呢!才不要这么早娶妻。

“祖母,我还小,不想这么早成亲?而且对方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你孙儿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万一对方是个貌丑无盐的,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沈砚如今只能从他祖母这慢慢突破。

他爹这个人是大孝子,只要祖母不逼着他成亲,他爹一个巴掌拍不响。

老太太眼里满是认真,一脸慈爱,摆摆手十分笃定道:“这个你放心,我孙儿这么俊,当然要配上世上最好的姑娘,祖母可是多方打听过的,那宋家小姐不但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且还特别能干,配你绝对担得起。”

有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孙媳妇,即便孙儿不学无术,也不怕日后流落街头,挨饿受冻。

沈重在一旁重重哼了一声,眼珠一瞪:“这长安城中随便提溜出一个人来,配你就是绰绰有余,你祖父当年因为跟宋家老太爷是生死之交,曾经便约定好日后要结为姻亲,只不过当时双方都是生的儿子,也只有到了你这一代,才满足了条件,他老人家的心愿,自然要完成,若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你以为人家宋家小姐能看上你,现在哪还轮得到你挑三拣四的!”

沈砚心里嘀咕道:看不上倒正好,反正他也不想娶什么宋家小姐,谁知道长得是方的还是圆的。

再说祖父早都过世多少年了,早就飞升成仙,说不定已经投胎了,过奈何桥的时候,满满一碗孟婆汤下肚,谁还记得这什么劳什子约定啊。

沈砚仍是不死心,挑着眉头道:“圣上年逾五十,还每三年选一次秀充盈后宫,侯爷你才四十,身体倍儿棒,反正当初也只说是姻亲,也没规定谁娶,要不您老人家就勉为其难把人给纳了?”

沈砚一脸谄媚讨好,特别狗腿地跟他爹说道。

“他敢?”对面坐着的人幽幽说道。

沈重起身走到沈砚旁边踢了他一脚,斥道:“臭小子没大没小。”

然后又立马走到穆氏身旁,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一脸讨好:“夫人莫动怒,这臭小子满嘴胡说八道,为夫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又怎会做出那等朝秦暮楚喜新厌旧之事。”

穆氏接过他手里的茶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沈重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因为刚才的话让夫人生气了,不然他又要去睡书房,那里的床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舒服。

他可不想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