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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偶尔示一次弱,无伤大雅

穆氏不清楚宋淼淼的口味,而且这又是他们一家人第一次一起用膳,所以各种口味的菜色她都让下人做了一些,饭桌上也是满满一大桌子菜,很是丰盛。

看的出来,这些全都是为了她,特地吩咐人做的。

武安候府的主子少,里里外外加起来也只有他们这几个,饭桌上气氛也好,并没有世家大族里用膳时候讲究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老太太和穆氏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生怕她初来乍到拘谨着,不好意思吃,让丫鬟给她不断夹菜,一会儿问她喜欢吃什么菜,一会儿问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总之事无巨细,她们也是恨不得立马就把她的生活习惯给弄清楚。

所以宋淼淼一点都没有初到新环境的不适和尴尬,反而觉得这种家庭氛围很好,她也很喜欢。

等用完膳,穆氏就让沈砚带着宋淼淼去府里到处转转认认路,其实也是想让他们单独处处,交流下感情。

否则,就他那个二愣子,还不知得等到何时才能开窍。

更别提抱孙子了。

沈昀一听说嫂嫂要走,立马就从椅子上溜下来,拔腿就过去拉着她的手,大有一副你撇下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最后还是穆氏把他给抱了过去,左哄右哄才把人给扣下来了。

沈砚只觉得如今他在家里的地位连沈昀那个小豆丁都不如。

所以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如今是半点也不敢讨价还价。

不然遭殃的还是他自已。

宋淼淼跟她们告辞后,就跟着沈砚一起往外走。

武安候府是陛下亲赐的府邸,占地面积广,而且里面亭台楼阁也是应有尽有。

但是走了一圈发现,里面的布置却是一点都不奢华,不过却处处都透着温馨雅致,应该也是与主人的性子有关。

沈砚碰到一些地方也会出口给她介绍一下,宋淼淼也都是柔柔一笑,很是顺从的样子。

有时候他想借机说点其它的,见她这副样子,也只觉得自已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无趣,最后只能作罢。

向天突然跑过来,低声在沈砚耳边说了句什么,见他没有轻皱,一脸为难之色。

宋淼淼刚刚吃饱了,现在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眼下觉得腰酸腿疼的,也没了兴趣再逛下去。

而且看沈砚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想出去,只不过碍于她,不好明着说。

反正她也想回去午睡了,索性就送他一个顺水人情,于是笑着说道:“夫君,你若是有事就快出去吧,不用管我。”

沈砚确实想走,不过就是怕他娘知道了,又唠叨他。

“你放心去,娘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

宋淼淼又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让丫鬟带着你逛。”说完他就一溜烟儿走了。

生怕人反悔似的。

回到房里后,如意打来了水服侍她洗漱,然后又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常衣服,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吉祥在一边给她捏腿,宋淼淼只觉得爽歪歪。

刚才吃饭的时候,穆氏把府里的基本情况都同她说了,她话里的意思也是想让她先慢慢熟悉着。

恐怕要不是因为她才嫁过来,怕把她给累到了,穆氏都想立马把府里的中馈交到她手上去的。

如今背靠武安候府这座大山,宋淼淼也是想把手上的生意都给重新归置归置。

之前他们家因为在遍地都是权贵的长安城中没什么靠山,那些利润大的显眼生意都不敢贸然迁过来,怕遭人嫉恨,招来祸端。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狐假虎威了。

那边沈砚刚出府就急急往飘香阁奔去。

只因刚才向天跟他说,是王昭和李玉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飘香阁是他们三平日里聚会的一个窝点,而且因着沈砚的身份,老板还特地给他们在二楼留了一个雅间。

他们平时除了去百花楼喝茶听曲,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厮混,所以店里的掌柜和小二都对他们很熟。

见世子来了,掌柜的也是一脸和颜悦色,立马亲自把人往上迎。

他才刚进门,王昭就从椅子上起来了,急急冲过来,一副仿佛天塌了的表情,“老大,不好了,这次范六不仅到处大肆宣扬了你们之间赛马的事,而且他还还故意让人把比赛的赌注给往大了押。”

平日里大家为了图个乐子,对于这样的赛事也会赌个输赢,可是那押的赌注最多也不过是一赔三,小打小闹,凑个热闹。

这次也不知道范六那小子是抽的哪门子疯,直接把赌注给炒到了一赔十,这还只是平头老百姓之间的赌注,那些王公贵族之中只怕比这更高。

小赌怡情,大赌伤神。

本来只是一场小小的赛事,可是将这赌注押得这么大,那性质就变了,完全成了赌博了。

赌博那就是十赌九输,损失钱财倒是轻的,就怕那些赌徒因此把身家性命都给压上了,到时候只怕会人财两空。

看来这次范六为了让他们武安侯府输的一败涂地,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想到比赛近在咫尺,可是自已现在还连一匹像样的马都没弄到,沈砚就烦躁得不行,他满脸丧气走到窗边坐下,端起一杯茶就往嘴里灌。

那茶水也是刚上的,他直接被烫的火冒三丈,骂道:“这茶怎么这么烫啊?谁拿过来的?”

真是流年不利。

喝口茶都能被烫到,他直接抬手就把面前的杯盏往桌子那边一推,气得不行。

王昭和李玉对视一眼,对老大的牢骚满是不解。

他们俩向一旁站着的向天投去了询问的眼神,他只朝他们俩眨了眨眼,然后为了不被世子的怒火蔓延到身上,他赶紧拿着桌上的茶壶溜出去,表示找楼下小二再重新换盏茶过来。

王昭是个实心眼,他只觉得今日的老大有些奇怪,换成是以前,不管那范六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他都是迎难而上,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垂头丧气。

李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见老大面色不虞,他就纳闷了,老大昨天洞房花烛佳人在怀,今天就算不是红光满面那也是油光水嫩的,哪像他这样满脸颓败之色。

于是,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不过,现下老大正在气头上,他可不会傻了吧唧主动往枪口上撞。

最后他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王昭,低头小声把自已心中的猜想说给了他听,让他去问。

谁让他平时憨憨的,总出洋相,由他问出来,老大反而不好发作。

王昭听了他的话,直接惊得瞪圆了眼珠子,仿佛他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尬的差点把地上抠出三室一厅,脱口而出道:“老大不举?”

那瞪得跟铜铃般大的眼珠子还直直朝沈砚的腿间看着。

他的声音响亮,屋里的人自然全都一字不差听清楚了。

这已经是沈砚今天第二次听到人说他不举,他心里实在是窝火,一记眼刀就朝他们俩射去,恨不得在他们俩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收起你们的眼珠子,本世子身体好的很。”

他看着他们说道,眼睛里淬满了寒霜。

与以往嘻嘻哈哈的模样,相去甚远,倒是让人没由来有些害怕。

李玉知道他这是动怒了,立马解释道:“老大,你别生气嘛,我就是见你新婚第二天一脸无精打采,所以我还以为你那个嘛,我们也是关心你,既然你说没事,那肯定是我们多虑了。”

说着他就朝着呆呆站在一旁的王昭使了个眼色,让他岔开话题,省的老大揪着这件事不放。

过了一会儿,这尴尬的气氛才稍有缓解。

而且因着他们跟沈砚的关系,这次赛马下赌注,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赌世子赢的,像平时那种以一赔三,他们倒是不在话下。

这次赌注翻了几番,他们手头就有些紧张,所以只能帮着世子赶紧想想对策,免得到时候亏的裤衩都没穿的了。

李玉是家里的庶子,而且凭借他家的门第,他能跟沈砚玩到一处去,也足以说明他有几分小聪明。

见沈砚面上神色好了些,他才继续说道:“老大,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您舍得砸钱,我就不信,短短几天咱们还找不到好马,只要有了马,那咱们赢范六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表面上看着是风光无限,可是我爹当官一向是廉政清明,平时生怕多拿了朝廷一针一线,而且我手里一向都没多少余钱。”

他家老沈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都在保家卫国,守护疆土上。

后来从战场上退了下来,也是看清了形势,及时急流勇退。

现在不过就是个闲散侯爷,府里也没有什么生钱的营生,不过就是靠着以往他祖母陪嫁带过来的那些天地庄子维持开支。

说到底,他们家也算不得真正的暴发户。

只不过比平头老百姓强一些。

而且他家老沈平时最注重节约,要是知道他拿这么多钱去跟人赌博,那还不得打断他腿。

“我知道,你们府里没钱,可是宋家有钱啊,我之前可是听说了,嫂夫人光是陪嫁就有几十箱,只要你开口,那些还不是任你随便拿。”

其实,宋淼淼出嫁的时候,宋在安原本是打算给她准备六十六台陪嫁的,为的也是凑个吉利数,六六大顺嘛。

可是又怕这样太招人妒忌了,所以最后就只在明面上准备了三十箱,余下的东西都是一些什么田地、铺子还有庄子,反正加起来也是不少。

说来说去,还是要回去求那个女人。

沈砚心里有些不服,他大手一挥:“岂有此理,本世子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用女人的钱,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见他说的一脸义愤填膺的。

李玉也是赶紧解释,“老大,你这就想的不对,你们现在成亲了,那就是一家人,而且出嫁从夫,你们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沈砚听了这话,心里委屈得不行,心想别人家是不是出嫁从夫他不清楚,可是他们家的绝不是。

他爹就是听他娘的。

至于他的媳妇儿......

才刚进门,就有他祖母和娘在一旁为她保驾护航,只怕往后他在家里也没什么话语权。

只是这种事,他才不会拿出来说。

人多嘴杂的,到时候少不得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堂堂世子连一个商户之女都治不了。

怪没面子的。

见沈砚眉头松动不少,李玉还以为是自已的主意出的好,他又接着滔滔不绝,继续道:“老大,我跟你说,这女人嘛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耳根子软,最受不了人在她面前甜言蜜语,而且生来就有母性光辉,只要你适当在她面前示弱卖惨,她这心里自然就会忍不住心疼你,到时候她手里的东西,你还不是予取予求,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李玉他爹虽然只是长安城中的一个小主簿,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粮食局长或户籍局长,官职不高,可架不住这个位子油水多。

男人嘛,一有钱,就容易动些歪心思。

他也是个会享受的,后院里除了正牌夫人,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妾可是收了不少。

李玉的生母年轻的时候也是姿色过人,现下虽然老了,可是仍是风韵犹存,就算他爹后来又纳了不少美妾,他姨娘也仍是能够在他心中占据一定的地位,足以说明她对付男人有一套。

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李玉对这种事情也是见多识广,对于男女相处的那点子事他也能说出些门道出来。

而且因为他爹后院里女人多,他见惯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和争风吃醋,久而久之,他也从中取了不少经,对于这种事情,他觉得自已很有发言权。

世子就不同了,他爹就他娘一个女人,从小没见过这种女人之间的战争,自然不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

在这方面,他觉得自已都可以好为人师了。

沈砚想着反正也是没事,于是让小二上了茶水点心,让李玉接着说,权当听个乐子,解解闷。

等对面的人好容易说完了,沈砚的思绪也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最后回去的时候,他还在自我麻痹,男人嘛,偶尔在女人面前示一次弱,应该无伤大雅吧。

反正只要这次把比赛赢回来,让他在范六面前扳回一局,其它的事都好说。

至于男人的自尊,那终归是他们两口子房里的事,只要他不说,应该也没人知道吧。

想通了这些,沈砚心里顿时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