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小小的身躯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随意丢到了杂物间,门被关上了,所有的亮光被阻隔在门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冰冷的茶水浸湿了身上所剩不多的衣物,叶蓁的脸色此刻变得有些异常,她蜷缩着抱住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传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呢喃声,须得细细辨别一番,才隐约觉得好似在唤着什么,听着有些像哥哥的发音。
小小的人儿躺在满是灰层的杂物间,任由黑暗将她吞噬,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浑身发烫。
叶蓁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她只觉得头很疼,嘴唇也很疼,她艰难地从身上掏出来手机。
“嘟嘟嘟~”
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挂断,再次挂断,作为紧急联系人的叶梵却怎么也不接。
叶蓁再也没有力气,拿着的手机从手上滑落,重重的落到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手机的屏幕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就如同叶蓁的心出现一道道裂缝,难以愈合。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叶蓁己经躺在了医院,可惜她己经什么都不记得,她忘记了一切,甚至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不过因祸得福,高烧带来了许多后遗症,但是眼睛却意外复明了。
连医生都感叹于叶蓁的好运气,叶蓁只是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查房的医生离开后,叶蓁很清楚的听到了门外的议论声,本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还是好难过。
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全程通畅,可就是没有人接,叶蓁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出院回家的叶蓁愈发爱哭了,可在遇上保姆阿姨时,不是温柔的安抚,而是毫不掩饰的恶劣,各种难听的话围绕在叶蓁耳边。
叶蓁越来越沉默,在家里的存在感也越来越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一件一件的搬走,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叶蓁想着只要熬到十八岁,她就可以独立了,就不需要保姆了,可她没有料想过,原来不是每一件事情都会按照预期走。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这么大,即使并没有发生什么,可那双粗糙的手放在她小腿时的恶心感觉却成为了萦绕着她的一场场噩梦。
她生病了,她开始抗拒别人的靠近,树立起了一座高高的围墙将自己藏起来,这样就不会再伤害她了。
叶蓁将自己的真实面容藏在了奇装异服之下,果然,这样一来,那些附骨之疽的恶心视线终于消失不见。
叶蓁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紧闭着得双眼也阻挡不住眼角流出的泪水,破碎感扑面而来。
屋内亮着橘黄色的灯光,楼下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叶梵,他从林七夜口中问道了叶蓁的地址,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人到了楼下,却怎么也不敢上楼,更别提那房间连盏灯都没有开,叶梵更是心焦。
小白感受到了叶蓁的悲伤、难过,还有那无限压抑的绝望,整个猫猫都焦急拿小黑癞的狗窝磨爪子了。
拎着一大袋蔬菜回来的姨妈,第一眼就看到了亮爪子的小白,有些惊喜的看了看室内,可是房门紧闭,女人有些失落。
从沙发站起身的杨晋走了过去接过女人手里的口袋,重量不轻,杨晋不满的看着母亲。
“妈,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了,不要买这么多,很重的。”
“没事,也没多重,都是你们爱吃的菜,万一小七跟蓁蓁回来了想吃。”
杨晋身子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又若无其事起来说道。
“妈,哥没回来,但是蓁姐回来了,她感冒了在房间里睡觉。”
“什么?生病了?我去看看,严不严重啊?看医生了吗?”
“妈,我给她喂了药,她才刚睡着,让她睡吧。”
“也行,那我去给她熬点粥,让她睡醒了可以吃。”
“嗯。”
姨妈一边拴着围裙,一边嘴里碎碎念的说着该做点什么给叶蓁吃,杨晋站在厨房门口说道。
“妈,你别担心哥,哥说要在老师家住两天。”
“诶,好,妈知道了。”
吃过饭,女人就被儿子催着回房去休息,女人再三确认儿子可以照顾好人后,才回了房间。
收拾好厨房的碗筷,将粥温起来,杨晋这才小声的打开一点门缝去看叶蓁睡醒没有。
岂料,人不仅没醒,还被梦魇住了,那微弱哭腔的呜咽,杨晋知道自己该退出去的,可他却走了进去。
回神过来的时候,他己经蹲在了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叶蓁额头渗出的汗水,以及那从眼角流出的泪水。
杨晋看着哭得很委屈的叶蓁,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哭的这般伤心,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点在了她眼角的泪水上,入口。
“苦的!”
杨晋坐在了地上,大手覆盖在叶蓁的小手上,轻轻的拍着,似乎因为有人陪伴,叶蓁一首呜咽的哭腔渐渐小了起来。
叶蓁眼角滚落的泪水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杨晋慌了神,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打又打不得,手足无措,慌乱的不知道该将手放在哪里。
叶蓁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眼通红,带着哭过的水润,可眼神里却闪烁着无尽的疲倦跟失落。
杨晋没有拆穿叶蓁的脆弱,只是莫名的觉得这样的叶蓁有些碍眼,她该笑着,一首笑着才对。
“蓁姐,饿了吧?妈给你熬了粥,你尝尝。”
“阿晋,谢谢你。”
“蓁姐,客气什么啊,举手之劳。”
杨晋爽朗一笑,换做平时,叶蓁一定会打趣几句,可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连面前冒着食物热气的肉粥都提不起胃口。
叶蓁勉强吃了一些,就摇摇头,表示自己吃饱了,杨晋将碗拿回了厨房。
叶蓁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白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间门,鬼头鬼脑的伸头看了看,才慢吞吞地挪移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