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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父母替我不值

此刻伤口处传来烈火灼烧般的剧痛,我也强忍不敢出声,只得把牙关咬紧。

窗帘飘起时,透出一丝微光。

天要亮了。

又一阵困意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意识逐渐模糊,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午后时分, 我人已经在另一辆马车上了。

我强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掀开衣襟低头查看,只见左胸上方伤口处被白色布带缠绕着,伤口处隐隐透出青色的药剂汁液。

我咬紧牙,心中愤懑未消。

这时,车帘被人掀开,一张冷峻的脸庞映入我眼帘,我一眼认出他正是那晚挥剑劈断铁箭,救我于生死边缘的男子。

“喏,给你吃的。” 他声音低沉,将一个油纸袋扔了进来,又转身继续赶车。

“多谢!” 我赶忙透过车帘向他致谢。

他没有回应。

我伸手拿过油纸袋,尽管此刻毫无食欲,但我心里清楚,我必须进食。

我要活下去,我绝不能在此刻倒下。

这队人马行色匆匆,似乎急于赶路,即便途经驿站,也只是稍作停留,简单用餐后便立刻启程。

就这样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了十天的路,终于,我看到了一块熟悉的碑界 —— 临水县地界。

我的伤口是由一位中年男子精心照顾的,他所开的药有着神奇的疗效,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我明显感觉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整个车队给我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侍卫们安静得仿佛影子,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终于,车队进入了临水县县城,望着那熟悉的街道和店铺,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可如今,我身边再也没有那个叽叽喳喳活泼可爱的春蕊了,想到此处,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我的双眼。

车队行至临水县知府衙门口时停了下来,我掀帘从车里迈下来,转身朝着赶车的冷面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缓步走向那辆锦色华贵的马车旁,语气诚挚道,“多谢公子一路护送小女平安回家,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定当铭记于心,日后若能再相见,小女子定当涌泉相报。”

这时,车窗帘子微微一动,男子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他墨发如瀑,头戴紫冠,浓墨般的长眉下,是一双如子夜般深邃的眼,此刻,他静静地望着我,低哑喟叹,“你这张脸蛋,我看迟早要惹出些祸端来。”

听闻此言,我下意识地抬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这一路,我沉浸在悲痛之中,从未好好打量过他。此刻,我才惊觉,这世间竟有如此矜贵迷人的男子,眉目间自有一股掌控天下的从容气度。

他的身上隐隐约约中透露出的帝王之尊,令我心生畏惧。

我忙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再对视,我料想应该是猜对了,当今皇帝年过七十了,照常理推算,诸位皇孙的年纪也该有二十多岁了。

莫不是眼前的是圣上的其中一位皇孙?

“你且回家去吧!日后自有相见的机会。” 男人撂下这句话,便放下了帘子。

这时,跟随车队的那名大夫递给我一瓶药膏,叮嘱道,“每日涂伤口三遍,可消肿生肌。”

我赶紧接过,朝他道谢,“谢谢大夫!”

“不必谢我,谢我们爷吧!”大夫说道。

我想再向那男子说谢,可车帘垂下,严实的遮挡车内之人。

就在我父亲领着几名手下匆匆忙忙赶出来时,他的车队已然启动,向着前方驶去。

“青禾,你回来了?” 父亲见到我,眼中满是惊讶之色。然而,他的目光却是更焦急地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车队,似乎想弄清楚究竟是何方贵人驾临。

眼见着车队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父亲这才作罢,回过头来,对着我气鼓鼓地一甩袍袖道:“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

父亲这一凶,我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把他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青禾?出什么事儿了?春蕊那丫头呢?”

我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里,悲痛难抑道,“爹!春蕊她…… 不在了。”

“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父亲见我不愿在众人面前言说,便带着我回到家中,客厅的大门紧紧关上之后,母亲和父亲的目光同时聚焦在我身上,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强忍内心的悲痛,将沈端娶妻后逼我为妾的事,还有自已如何得罪了相府三小姐,以及在回程途中遭到相府暗杀春蕊替我挡箭殒命的前因后果,一桩桩、一件件,细细地说了出来。

父亲听完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母亲则气得猛地一拍桌面,怒声道:“简直岂有此理!沈端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怎么能逼迫我们家青禾去做妾室?春蕊就这么无辜地丢了性命,实在是死得太冤枉了!”

我看向父亲的脸色,一路上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个疑问,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端娶了相府三小姐这件事?”

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半年前,我就听同窗提起过,我心里明白,端儿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倘若没有贵人相助,即便他有连中三元的大才,也难以施展抱负,我又清楚你这性子绝不做妾,所以就一直压着没跟你提这事儿。”

“那沈端既然已经娶妻,为何还要对青禾百般隐瞒?还骗青禾入京相见,妄图逼她为妾,真是枉费我们顾家当初收他为义子,对他那般栽培。” 母亲替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唉!古往今来,情义两难全,端儿既想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又想给青禾一个交待,可终究是难以两全啊。”

“你别再替那个白眼狼说话了!我们青禾就算不嫁人,也绝不能去做妾!” 母亲愤然地说道。

“都怪我,要是我当初没去京城,春蕊就不会死了。” 我满心自责地说道。

母亲伸出手,将我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错不在你,你对沈端的那份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是他先辜负了你,要怪就怪他。春蕊舍命救了你,日后我们自当好好地报答春蕊的爹娘。”

父亲突然看向我,问道:“青禾,到底是谁救了你?那辆马车里坐着的又是何人?”

我摇了摇头,答道:“我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他肯定是个身份极为高贵的人。”

父亲轻抚胡须,独自思索着我的话,忽然间,他的眼神猛地微微睁大,口中喃喃道:“难道是……”

我和母亲立刻看向他,我急切地问道:“爹,你猜到他是谁了吗?”

父亲意味深长,同时又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心里明白,政坛上的那些事儿,他不想跟我多说,再者,我身为一个女儿家,也没必要打听这些事。

可我知道那个男人一定皇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