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闹,本王并非嫌弃于你,只是目前并无纳妃的打算。” 贤王殿下那低沉而又温润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多了几分严肃。
“贤王殿下今年已然过了二十三岁寿辰,若再迟迟不纳妃,只怕会招来他人的猜忌与非议,还请殿下让月瑶先入王府,侍奉在您身侧吧。”
“月瑶,多谢你的一番心意,只是本王生性喜静,即便真的招来非议,也与你无关,你无需为此忧心。”
紧接着,传来一阵女子的娇泣声,随后便是她哭着跑远的脚步声。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竟意外撞见了贤王殿下亲口拒绝将军府二小姐的一幕。
“出来吧。” 冷不防,一道温润且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的脑袋 “嗡” 的一声,心中暗道:难道我被发现了?不可能啊,我躲得如此隐蔽,怎会被察觉?
“石头后面的小兄弟。” 没想到贤王殿下竟直接点出了我的藏身之处。
无奈之下,我窘迫地站起身来,手中还拿着咬了一半的面饼,抱拳行礼道:“还望贤王殿下恕罪,小生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恰巧在此处吃饼而已。”
想到自已脸上涂得黑乎乎的样子,我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你可是考生?” 那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伴随着一道细细打量的目光。
“回殿下,小生是考生刘木阳。” 慌乱之中,我报出了刘木阳的名字,心想万一他要派人去查,也能查到确有此人。
我能感觉到贤王殿下的目光仍停留在我身上,心中顿时一紧,暗自揣测:难不成他看穿了我男扮女装的身份?
“今日所听之言,不可对他人提起。” 他叮嘱了我一句,便转身离去。
我抬起头,恰好看到他发丝间那玄白相间的飘带随风扬起,几缕墨发也随之飘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的淡淡檀香。
我微微一呆,二十三的贤王竟是单身?
我呆了许久才出去,此时,贤王殿下早已没了踪影,先前熙熙攘攘的香客们也大多散去,只剩下一些来自寒门的考生,正眼巴巴地等候着分配床位。
我默默排进了队伍中,最终拿到了一间偏房的钥匙,好歹也算有了个能暂时安身的地方,心中松了口气。
这时,一位中年和尚声如洪钟般地宣布道:“凡是入住本寺者,切不可斗殴生事、惹事生非,若有那好事之徒,趁早自行离开,莫要自讨没趣!”
不得不说,这寺里对待考生们还算厚道,每日提供稀粥和面饼,虽算不上丰盛美味,却也足够填饱肚子,维持基本生计。
回到房间,我取出我哥曾经的练字帖,全神贯注地照着上面的字迹临摹练习,我心中最担忧的,便是沈端,他肯定对我哥极为关注,若是我的考卷落到他的手中过目,以他对我哥字迹的熟悉程度,必定能一眼识破这并非我哥的笔迹。
时光匆匆,过了腊八节,年关便也近在眼前了。
对于这里的寒门考生而言,今年若是能平平安安地把年过了,便已是莫大的幸事。
寺中敲响了年关的钟声,悠扬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我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睛,默默许下了自已的新年愿望,一祝我爹娘身体康健、平安顺遂;二祝自已能够在此次科举考试中高中,博取功名。
要知道在古代考取功名,那难度简直如同千军万马挤一根独木桥,远比现代考上清华、北大要艰难得多。
大年初一,听闻寺庙里又涌来了许多香客,热闹非凡,一些考生耐不住性子,纷纷前往前院凑热闹去了,而我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贤王殿下,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今日会不会也来寺庙上香呢?
可转念一想沈端的妻子说不定也会来,我便瞬间打消了去凑这份热闹的念头。
毕竟,二月的考试转眼就到,还是安心读书备考更为要紧。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到了一月底,许多考生都不得不离开寺庙,前往京城准备提前购置考试所需之物,我自然也不敢懈怠,临行前告别了主持前往京城。
在路上便听闻城中举办了不少文人聚会,对于那些出身贵族的子弟而言,参加这些聚会可以提前结交人脉、拜谒师长。
但对我来说,这些聚会可是万万不能参加的,我若是过多抛头露面,只怕会引起他人对我身份的怀疑和猜忌,更何况,沈端那家伙肯定还没有放弃寻找我的踪迹,更不能碰到他。
回到京城后我低调地蛰伏了两天,待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出门去精心挑选些品质上乘的笔墨纸砚,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好提前准备。
我正专注地在一家店内挑选着,突然,一道充满惊喜与激动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蓝玉兄!”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没想到竟是刘木阳。
“哎呀,我的蓝玉兄啊,你到底藏到哪儿去了?我可是找了你整整一个月啊,可把我急坏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地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的手臂,语气平淡道:“如今考试在即,刘兄还是多把心思放在读书备考上吧,莫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好你个蓝玉兄,我如此担心你,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却这般无情无义……”
我没有理会他的抱怨,拿起已经包好的笔墨纸砚便准备离开。刘木阳见状,急忙快步跟上我,脸上堆满笑容,“蓝玉兄,莫要生气,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哎!蓝玉兄,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考生圈里有多出名吗?各大考生都在谈论你破案的事儿呢,你如今可是个大名人了!“
“出名又有什么好?若是这次考试我名落孙山,那岂不是要沦为众人的笑柄?” 我扭过头淡怼了他一句。
刘木阳先是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我对你蓝玉兄的了解,你如此才学,必定不会名落孙山的,依我看呐,中个三甲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借你吉言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
刘木阳一直跟着我到了客栈,他哈哈大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客栈:“蓝玉兄,我就说咱们是有缘之人,喏,那就是我住的客栈。”
没想到他竟住在我对面,我认真看他一眼:“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做最后的准备吧。”
“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不,临近考试心里有些浮躁,静不下心来嘛!”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蓝衫的中年男子迈步上前,朝我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临水县知府家的公子?”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是何人?找我有何事?”
那男子微微欠身,礼数周到地说道:“我家主人听闻公子之名,心生倾慕,极想见公子一面,还望公子赏光。”
“你家主人究竟是何人?” 我拧紧了眉头,心里打定随时转身逃跑的准备。
该死的沈端真特么阴魂不散了是吧!
“我家主人身份尊贵异常,在此不便多说,还望公子体谅。”
男子说着双手递上一份精美请帖,又说道,“这是今晚会面的酒楼地址,还恳请公子务必拨冗前往,给我家主人一个薄面。”
“你家主人可是沈状元沈端?” 我不敢有丝毫大意,只得再次仔细追问。
只见蓝衫男子微微一怔,随即淡淡微笑道:“我家主人的身份,远非沈状元可比,公子若是前去一见,自会知晓。”
听他这么一说,我确定不是沈端了,难不成,是有人看中了我的才学,想要将我招揽至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