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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时露了风头

我轻轻推开房门,顿时浑身毛孔陡然张开,只见一具僵硬的男尸横躺在桌椅旁边,那惨白的面容与扭曲的身躯令我心悸,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昨夜一心只想着缉拿凶手,竟全然忘却了隔壁房间还躺着这么一具尸体。

此刻,后怕感如潮水般涌来,我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众人鱼贯而入,陆延春也被差役强行按压进了房间,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顾蓝玉,真以为自已有多大的本事,你根本定不了我的罪,我爹可是潭州副转运使司,若是我被冤枉,他定不会放过你。”

我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目光紧紧锁定在门锁下方那滩尚未完全融化的水渍上,而后,我缓缓转身走到尸体旁,尽管内心充斥着恐惧与厌恶,但职责所在,我必须明察秋毫,丝毫不敢有半点疏忽。

我仔细端详着死者,只见他嘴角青紫,明显是中毒迹象,看来,致命伤并非是脖颈处的掐痕,而是被毒死所致。

我再看向死者紧握的手中,那是一根陈旧的青色缎带,一看便知是女子腰上或是头带之物,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缎带,细细查看,而后瞥向陆延春,只见他的瞳仁猛地一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凭借着我的推理,这桩命案极有可能是情杀。

陆延春为了替心爱的女子报仇才对这姓连的痛下杀手,想到这死者白日嚣张跋扈的样子,想必没少干强抢民女的勾当。

我故意提高音量说道:“死者应该是在思念心爱之人的时候惨遭毒手的,依我看,这缎带极有可能是连公子心爱之人的。”

查案官饶有兴致地问来,“你从何得出这般结论?”

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连死都要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想来必定是常常拿出来思念,否则,如此陈旧的缎带,他又怎会舍不得丢弃?可见,他对那个女子定是爱得深沉。”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如炸雷般朝我耳边吼来,“你简直胡说八道!”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看来连公子倒是个多情种子啊!那位姑娘能得他如此深情,当真是好福气。”

“胡说…… 胡说,全是一派胡言…… 那是春莲的,是我未婚妻子的发带!当年,这个畜生糟蹋了她,还狠心夺走了她的性命,我早就想杀了他为春莲报仇雪恨,我只恨一杯毒酒太便宜他了,该让他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陆延春额头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在我的刺激下,终于将真相和盘托出。

看着他那副痛苦又绝望的模样,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轻叹一声道:“陆兄,你不该如此冲动,白白搭上自已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得。”

“哼!我此生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替我的未婚妻春莲报仇,至于我这条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陆延春的眼中满是怨恨与决绝。

我无奈地摇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如此急于一时,把自已的前程都搭进去?”

“顾蓝玉,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早就逍遥法外了,是你,是你害了我!” 陆延春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我没有再回应他,更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辩。

我转头看向查案官,只见他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微笑着说道:“顾侄儿,此案你功不可没,立了大功啊。”

陆延春见自已的罪行败露,顿时崩溃痛哭,那压抑已久的恨意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我不后悔,就算死,我也绝不后悔!”

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你昨晚半夜与连公子一同饮酒,趁机在他的酒中下毒,而后,又用铁抓在他脖颈处留下爪痕,伪造出女鬼索命的假象,最后,你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出去的。”

杜大人面露疑惑,问道:“顾侄儿,这门早上明明是落了锁的,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我指着门锁上的水渍,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请看这些水渍,这房梁并无漏水的痕迹,那么这些水究竟从何而来?”

杜大人盯着水渍,微微皱眉,似乎并未理解其中的缘由。我也不再卖关子,上前推开窗户,指着梁沿处的冰晶说道:“是因为有人用一条冰晶撑着扬起的木板,房间门窗紧闭,随着温度逐渐上升,不出半个时辰,冰便会融化成水,那木头门闩自然就会落回凹槽之中,从而形成锁门的假象,而这一切,都是用一根细线在门外便可操作完成。”

我从手里掏出那条细线,正是陆延春落在我房间窗户上的一根线。

“原来如此!” 在场众人纷纷发出一阵惊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陆延春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顾蓝玉,今毁我,他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暗暗攥紧拳头,暗道:并非只有你背负着仇恨,我亦身负仇恨,在我实现目标的道路上,绝不容许任何人阻挡。

“此案已然真相大白,将犯人押解回京,等候再审。” 查案官一声令下,语气威严道。

门被推开,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趴着一堆人,仿佛叠罗汉一般。其中,李木阳也在人群之中尴尬地朝我挥了挥手,其他考生们则满脸窘迫,纷纷起身,整理衣冠,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钦佩与赞叹。

查案官回头看向我,微笑道,“本官姓杜,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与顾侄儿好好喝上一杯,畅聊一番。”

我恭敬地抱拳行礼,“杜大人,您慢走。”

“顾侄儿若是能高中功名,他日我们定能再相见。” 杜大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和,似乎已有结交之意。

我微笑着抱拳,目送杜大人离去。

“蓝玉兄,你当真太了不起了!短短一日,竟将这桩离奇命案侦破了,还了我们众考生一个清白,如今,咱们也能安心入京应考,无需再担惊受怕了。” 李木阳朝我一脸钦佩,勾手便揽我肩膀。我早有预判的挡开他的手。

“嘿嘿,蓝玉兄,这下你可算是声名远扬啦!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李木阳咧嘴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羡慕与赞许。

我心中暗自无奈,常言道 “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全国各地的考生齐聚京城,人才济济,竞争激烈,我此时锋芒毕露,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嫉妒。

我收拾好包袱刚下楼,几名考生立刻围拢过来,眼神中闪烁着打量的。

“蓝玉兄,真乃神人也!这份智慧与胆识,令我等望尘莫及。”

“是啊是啊,蓝玉兄,您这本事,简直是神乎其技!” 另一人也随声附和。

我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谦逊地说道:“诸位谬赞了,不过是运气稍好罢了,侥幸破了此案,实在不值一提。”

我现在只想赶紧入京城,找个偏僻之地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