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祭司轻轻抚摸着钱多多的头,声音带着浓浓的慈爱:“孩子,别哭了。前年你大伯走了,今年你父亲也走了,如今孙家,就剩咱爷俩相依为命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钱多多心里 “咯噔” 一下,脑子飞速运转,脱口而出:“二叔,我叫孙悔,悔恨的悔……”
黑袍祭司长叹一声:“你爹啊,到死还是那副倔脾气!执念都放下了,就是拉不下脸,非得拖到最后…… 唉,晚了,什么都晚了!”
钱多多窝在便宜二叔怀里,悄悄松了口气,心中暗喜:“稳了!” 可下一秒,那股子刺鼻的味儿钻进鼻子,差点没把他呛个跟头,他暗自腹诽:“这二叔袍子的味儿也太大了……”
此后,叔侄二人结伴同行。一路上,二叔给钱多多讲起了蛊族的来历。
那历史久远得能追溯到前朝乱世,天下大乱,烽火连天,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还有些残兵败将,慌不择路躲进深山。
在那与世隔绝之地,他们与山里的野人逐渐融合,久而久之,竟形成了蛊族这样的群体。
也不知何时,一片瘴气弥漫的密林突兀出现,像一道天然屏障,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开,蛊族便在这秘境之中悄然繁衍,一代又一代。
虽说与世隔绝多年,可大陆官话在蛊族里并未失传,部分族人依旧说得流利。
夜幕低垂,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大地裹得严严实实。叔侄俩寻了处山洞,准备歇脚过夜。
“来,孩子,张嘴。” 二叔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钱多多瞧着心里直发怵,但还是乖乖张开了嘴。二叔手一扬,那东西 “嗖” 地飞进他嘴里,瞬间黏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那滋味,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别提多难受了。
“你说话试试。” 二叔命令道。
“叽里呱啦!” 钱多多下意识蹦出一句,自已都愣住了,“我…… 我咋会说蛊族语了?”
二叔微微一笑:“这是变音蛊,有了它,你就能说蛊族语,别人说的,你也能听懂。”
顿了顿,二叔神色一凛,语重心长地叮嘱:“悔儿,记住,这世上人心难测,哪怕是血亲,也不能毫无保留地信任,该有的警惕一分不能少。当年,我就是轻信了你爹,才酿成大祸,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唉,不提也罢,都过去了。”
钱多多心里 “咯噔” 一下,暗自庆幸自已机灵“对对……不提了,再深讲下去,我可要露馅儿了。”
嘴上却忙不迭应和:“好的,二叔,悔儿记下了”
“悔儿,你的本命蛊是什么?” 二叔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钱多多一脸茫然,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父亲从没跟我说过。我就见过他脚踏地,背上能冒出一条蛇的虚影,可我学着踏了好几次,啥都没有。”
二叔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审视着钱多多:“你如今修为近乎为零,亮不出本命虚影正常。你从小在外长大,不清楚蛊族修行之法情有可原。记住,能亮出本命虚影的,才是正统蛊族;那些体内有蛊虫,却亮不出的,就是蛮子生蛊,一旦遇上,格杀勿论!”
钱多多心里一惊,暗忖:“好家伙,这蛊族内部矛盾还挺深,动不动就要人命……”
“把手伸出来。” 二叔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钱多多乖乖伸出手,二叔握住他的手腕,刹那间,一股暖流如春日暖阳,缓缓流遍全身。
“咦…… 怪了,你的本命蛊寄生在哪呢?怎么找不到……” 二叔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个疙瘩。
“我不知道……”
“再来一次!” 二叔不依不饶。
暖流再度袭来,这一次,钱多多明显感觉有丝丝缕缕的拖尾感,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轻轻拉扯。
“还是没有…… 不可能啊!在瘴气林里,身体里若没蛊虫,不出片刻就会化作一滩黑水,哪怕修为通天,也躲不过这一劫。” 二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再来!” 二叔跟这事儿较上劲了,一咬牙,右手大拇指狠狠咬破,将血珠按在钱多多手腕上,同时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回,那股暖流瞬间汹涌澎湃,如汹涌的潮水,将钱多多整个包裹。与前两次不同的是,有一股热流直直冲向心脏部位。
二叔猛地睁开双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绕心丝!居然是绕心丝!”
“这…… 这可如何是好?天要亡我孙家啊……” 二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再次按住钱多多手腕,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震惊:“不对,这绕心丝已经过了觉醒期,现下正在幼年期沉睡…… 三弟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二叔,怎么了?这绕心丝很厉害吗?” 钱多多佯装惊慌失措,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具身体前任主人留下的麻烦,看来还真不小。
二叔缓缓松开手,一脸无奈:“有些麻烦。拿我的本命蛊蜈蚣来说,觉醒后,只需以自身血肉为食,养在体内,慢慢长大就行。”
“可这绕心丝不一样,分绕丝和心丝,雌雄同体,一体双生,专门寄生在心脏部位。要是绕丝先觉醒,就会吞噬掉另一头的心丝,绕丝蛊没什么战斗力,族里也没什么人种这蛊。”
“我心脏上有虫子?”钱多多听得头皮发麻,却还是强装镇定,追问:“二叔,要是心丝先觉醒呢?”
二叔苦笑一声,眼中满是苦涩:“心丝没有闭环,一旦觉醒,会连带着绕丝和宿主的灵魂一块吃掉,然后就盘踞在心脏周围,和宿主一起慢慢等死。这心丝,就像稻田里的稗草,百害而无一利,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
“奇怪的是,你体内的心丝蛊明明已经觉醒,进入幼年沉睡期,你却还活得好好的……你是怎么挺过觉醒期的?” 二叔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